第(3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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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少年人向心上人求爱,这一声中甚而还带着几分忐忑。
桑意沉默了一小会儿,眼里一片清透:"我愿意,可是卿卿夫君,这次也等我好不好?"
谢缘嗓音沙哑:"……好。"
桑意本来就体弱,这次受了大伤,本以为会撑不过去,不过谢缘前些月整天带他出去吃吃喝喝,回家了要他演武练刀,带得他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底子也好了不少。
一夜过去后,伤口处的疼痛过去后,他竟然能勉qiáng走动了。
他醒来时谢缘并不在身边。谢缘一夜没睡,单枪匹马出去猎了一头鹿回来,放了血给他喝。鹿血凝成gān涸的血块,浓烈的血腥气直往人眼里冲,桑意捏着鼻子灌了半碗,这才苦着脸求谢缘:"不想喝了。"
谢缘道:"那先放着,过会儿再喝一点。"
桑意虚弱道:"鹿心鹿茸鹿血夫君就留给我罢,我回头去东诏卖大补丸,指不定就一夜bào富了。"
"哦,你想得这么远?"谢缘捏捏他的鼻尖,"看来是快好了,jing神头挺不错。"
两个人待在山dong中,谢缘靠着石壁,桑意靠在他怀里,偏头就能看见外面的雪白天光。几天几夜,两个人话说不尽似的聊了许多,从童年聊到青年,从天南地北聊到个人喜好。
谢缘慢慢跟他讲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他生长于压力与厚望中的灰败的前半生。他并不善感,讲起来也gān巴巴的,讲他在学堂中日复一日地背书、写八股,揣着老成模样参定天下,讲他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的经历,讲他九死一生的战役。桑意听着,也问他许多问题,随口问他边关的落日huáng沙,跟他聊军中的小秘密;桑意的本有的经历与谢缘其实是重合的,说起来也不会觉得烦闷,反而觉得讲不尽似的,打靶守夜之类无聊的事也能被他说出十分趣味来。
谢缘在心中慢慢揣度眼前人的模样:应当同样是军中成长起来的人,大抵也有过一段很苦的经历,性子说到底还是爱玩贪懒的,正经时刻又再认真冷静不过,善断而不好算计,骨子里……却还有些天真与孩子气的影子;这大约是他现在与以往唯一的共同之处。
桑意跟他胡扯:"我为什么刀法这么好,是因为小时候偷偷离家出走,出去找了个卖烧饼的师父。他教我切烧饼,还要切那种特别薄的千层饼,闭着眼一刀下去,一层不乱,不多不少,这可比所有的武功都要难得多。我师父行走江湖有个绰号,叫烧饼大侠。"
谢缘道:"哦,那你叫什么?"
桑意眨巴眼睛:"我叫饼铛。"
谢缘低低地笑,声音沉淀在胸腹中,桑意抵在他身前时,能感受到微微的震动。
"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哎呀,这个就很不好意思说,大家和我一样都疑惑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大约是先天就这么聪明,智力超群,我也很没有办法。"
"恋爱经历?不,没有,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会是唯一一个,我保证。"
有时候他讲得太多,说到一半就困了,歪在谢缘身上睡着。谢缘就把他抱紧一点,轻笑着同他一并入眠。再过几天,桑意恢复到能跑能跳的地步,不怕死地用盐水湖的水洗澡,直到发现碱水把他脚踝的一块皮烧白了,谢缘这才拎着他回了山dong,思忖道,是时候下山了。
两个人便穿过漆黑幽深的山dong,谢缘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去了山下。东诏与番邦国度jiāo界处,各色人等都有,他们两人的面孔也并没有多么突兀,谢缘付了钱,给桑意买下一个小木屋,又为他打点好一切事宜,这才同他告别。
"短则三五月,至多不过一年,我会过来找你。"谢缘低声道。
桑意踮脚去吻他,又故意撒起娇来:"不走了好不好?相公,夫君,心肝宝贝儿。"
谢缘被他撩得上火,又听见这人笑嘻嘻地问:"喜欢我吗?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
谢缘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按去了chuáng上。桑意在困倦中浮浮沉沉,自然也忘了再问他有关喜欢的这回事。只是末了,谢缘抚摸着他的唇角,轻轻道:"你问了我四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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