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双重（1/2）

桑落向易嘉月讲述着自己的过去，他故意将自己的生活和经历与陈向恒的混淆在一起，不仅是为了让易嘉月以为能够了解自己，分析自己，实际上自己也是在脑子中分析陈向恒。因为桑落清楚地知道自己与陈向恒属于同一类人，所以，他需要完全将自己代入到陈向恒的角度来思考。

易嘉月对桑落的过去非常感兴趣：“你第一次产生出杀人的念头是什么时候？”

躺在那里的桑落慢悠悠道：“10岁，那时候还在读小学。”

易嘉月脸上出现了满意的微笑，但语气依旧平和：“为什么？”

桑落回道：“每年夏天，都会有很多孩子偷偷在江里游泳，虽然我也想去，但不敢去，也不能去，因为我如果没有按时回家，会被我妈揍的，而且，那些同学也不喜欢我，他们都讨厌我，排斥我，所以，那天我在江边看到同学游泳的时候，我就站在那思考，用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地杀掉所有人。”

易嘉月问：“然后呢？”

桑落依旧闭着眼：“没有然后，因为我没想到办法，不过，那天还是有个同学淹死了。”说完，桑落笑了笑。

易嘉月又问：“你亲眼看到的？”

桑落道：“我亲眼看到他消失在江水中的，那个同学就是最讨厌我的那个，其实他朝着漩涡的位置游去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期盼着他会被卷进去，一旦卷进去，不要说孩子，大人要活下来都很难。”

桑落随着自己的讲述，又被拉回了十岁那年的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因为要路过江堤，所以，桑落看到了摆放在那里的书包和衣服，他认得其中一个书包是同桌的，所以，便爬上江堤看着下面游泳的那些同学。

因为昨天刚下完暴雨的关系，所以江水不仅浑浊，而且还很湍急，不远处就有一个巨大的漩涡。那群孩子依旧不管不顾，似乎浑然不觉危险就在眼前，死神已经在那里举起了镰刀。

“不要往那边去！”桑落扯着嗓子喊着。

那群孩子停下来看着桑落，互相对视一眼后，都露出厌恶和不屑的表情，然后继续游向漩涡的方向。

桑落急了，开始大喊大叫，又拉住过往的成人，让他们赶紧去阻止自己的那些同学。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似乎有毛病，因为桑落的声音都变了，完全是像在咆哮的动物。

很快，出事了，其中一个同学消失在了江水中，其他孩子纷纷上岸后都傻了，但是他们不敢去告诉大人，有些直接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就往家跑，似乎只要回家了，这件事就不存在一样。

因为那名同学的失踪，他父母找到了江边，终于有孩子说出了实情，父母崩溃了，马上报警想办法找人。好几天之后，都已经放暑假了，才在下游某处发现了那孩子的尸体。

然后，那名父母和好几个同学找到了桑落家，因为那时候桑落家还在部队，所以，他们进不去大门，只能与岗哨的卫兵撕扯着，叫嚷着让桑落和其父母出来。

桑落父亲闻言带着桑落急匆匆出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桑落自然也是不明就里，但在他来到那里听闻原因后，却无比诧异。

淹死的那名同学的父母之所以要和当日其他游泳的孩子来这里，就因为那些孩子指责说，他们原本只是在江边玩玩水的，是桑落怂恿他们下去游泳的。孩子被淹死，父母伤心欲绝，自然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那些孩子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去游泳的，他们也需要一个替罪羊。

讨厌的桑落自然就成为了那只可怜的替罪羊，谁让所有人都讨厌他呢？

桑落没有解释，他没有说当日是他嘶声呐喊阻止那些孩子朝着漩涡游去，他没有说他当时喊得声音都嘶哑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忍受着指责，但是桑落哭了，只是默默地流泪，他很后悔那天从江边路过的时候多管闲事。

桑落父亲为了平息其父母的怒火，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了桑落一顿。

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又是如何离开的，桑落不知道，他没印象了。他很清楚地知道，死去同学的父母只是想找一个发泄的理由，所以，没有再追究什么，只不过，桑落害死同学的事情传遍了学校。

那天开始，不仅是同学，就连老师都将他当做一个问题儿童。

这就是实情，但桑落之后没对任何人说过，因为他知道说了没有用，当几个人冤枉自己的时候，自己可以辩解，而几十个上百个人一起冤枉自己的时候，自己的辩解就是狡辩，在其他人看来，那些人是正义的。就如这次网络上的那些谣言一样，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就算是执法部门出来澄清，依旧会有人质疑。

当然，桑落对易嘉月说的是另外一回事，他需要说出实情来，还伴随着自己那邪魅的笑容，这样才能进一步拉近与易嘉月的距离，让对方深信不疑自己是漠视生命的同类。

易嘉月又问：“那你第一次动手是什么时候？”

易嘉月想问的是第一次杀人，但是她没有那么直接，桑落知道，在易嘉月心里其实也在忐忑，两人的关系还不够近，还不够信任，所以，她无法问那么直接。

桑落睁眼慢慢坐起来：“高中。就是网上那些人写的我重度伤人的那次。”桑落说完扭头看着易嘉月，“六个人打我一个，其中三个被我打成重伤。”

易嘉月问：“为什么？”

桑落笑道：“因为好玩。”说罢，桑落收起笑容，“正常情况而言，大部分人都愿意以多欺少，因为很少有人自信可以打过某个人，就算是所谓的一对一，也需要找人站在旁边壮胆，这样可以迫使对方不还手，因为还手就会被群殴。但是，如果你不怕死，而且出手就下狠手，对方就会在心理上产生畏惧，接下来如果见血了，他们就会更怕，如果这时候他们一拥而上，没关系，你把那个离自己最近的人压在身下死命的揍就行，那种情况下，一换一，不吃亏。”

桑落又道：“以多欺少都是废物行径，强者不会那么做，弱者只会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

易嘉月凑近桑落：“舒佩属于什么？”

桑落以为易嘉月要问章柳，谁知道她问的却是舒佩，看样子她对已经死掉的人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接下来桑落的目标。在易嘉月认定桑落和自己是同类之后，绝对会推测出桑落接近舒佩是有目的的。

桑落却是问：“你为什么不问我，在我眼里你属于什么？”

易嘉月笑了，丝毫不畏惧：“那我属于什么？”

桑落却没回答：“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我现在好多了，心里特别舒服。我要去找舒佩了，再不找，她就会丢了。”

桑落站起来。

易嘉月依旧坐在那看着他：“现在这时候，不合适吧？都盯着你呢。”

桑落的眼神变得冷漠：“不然怎么办？我花了那么长时间，不能就这么丢了吧？”

易嘉月道：“要不，我去找她聊聊？”

桑落突然表情变得凶狠，这是他故意的，他必须变现出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必须让易嘉月知道，他盯上的人，谁都不能碰。

易嘉月接下来的反应果然与桑落预测的一样，她立即道：“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帮忙。”

桑落冷冷问：“怎么帮？”

易嘉月道：“帮你留住她，女人最了解女人了，特别是她那样的，我实在不理解，以你的脑子，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你干嘛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桑落的表情再次出现变化：“你不喜欢做饭吧？”

易嘉月道：“一般，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