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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他却乖乖由着她抱,她亦喜欢他大掌一下下的拍抚。
她将他抱得更紧,深深吸食他身上安定的气味,汲取那仿佛源源不绝的力量。
你不知,能见到你,我是如何又如何的欢喜……
“杏朝堂”的老大夫仔细号过穆夫人脉象后,重新开下一帖药。
老大夫最后也把事说明白了,药是培元固本的方子,然,穆夫人心病已成魔,心魔拖累肉身,若非心内自觉,用再多再好的药亦属枉然。
来到正月,十五元宵将至,穆夫人没撑到那时候。
门口两盏大红灯笼被取下,改而挂上“奠”字样的白纸灯笼。
家中安灵,刚贴上不久的福祥春联、剪纸花儿等等过年应景之物也都二除下,长长的白色挽巾悬挂在穆家门楣和正堂之上。
得了府内老管事示意,家仆在穆家大门旁贴上“慈制”二字示丧,又将红纸分贴于对门和左右邻居的门上表示“吉门”。
穆家广丰号在江北商会里亦有些脸面,穆大少慈制,前去穆家吊唁的商会人士不在少数,就连一向对着干的游家太川行亦送上奠仪,游家主母顾禾良更是拖着游家秀大爷一块来灵堂拈香致意。
守灵。作功果。大敛。封棺。出殡。
直到最后除灵,脱下孝服,整理过仪容,正月早已结束。
广丰号这些时日仍按常运作,穆大少暂将总号、码头区以及铺头营生放给几位可靠的大小管事管着,除帐房送来的几笔大帐目,她勉强费了点心神瞧过外,余下的事,她几乎没怎么理。
就是觉得乏,提不起劲。
以往为了让爹夸她一句、说她好,想让爹安心,她很努力学着生意场上的事,然后因娘亲的心病,她从不敢多想,只晓得这样走下去便是了,她没悔的,她可以走到底。
但这条路还不见尽头,爹和娘却都不在了,她该怎么走?
慈制间,她全靠一股气撑持,该做什么就做,该如何办就办,心一直搁在一个无情无绪的所在,她知道那里安全些,思潮不动,就不会掀浪,不会太难受。
如今除灵,大事了结,绷住的那股气像在瞬间泄尽。
她茫茫然广,仿佛像这样斜倚在临窗的罗汉榻度完余生,那也很好。
天寒地冻的,窗子却被她大大敞开,“雪霁堂”书斋外头的花木山石皆覆着一层薄雪,她面上泛寒,鼻头双颊早冻出淡红,却仍盯着一园雪景静看。
“穆容华。”
当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陡现于窗外,取代雪景霸道地映入她眸底,再听得那一声淡淡却似缠情的叫唤,对于珍二又摸进穆府里来,她不觉惊讶,仅定定然望他,拔不开眼。
窗外的男人垂目看着她许久,探出一手抚上她冻红的颊。
他的手既厚且暖,她脸容一偏偎入那份温暖里,禁不住叹息。
自年前娘亲那一次发病,老大夫被他快马送进穆府,到后来娘病逝、穆家慈制,他仿佛能知她心中事……知道,便也不过问,他这些时日回永宁与兄嫂侄儿一起过年节,更时不时摸进她的“雪霁堂”,旁人或者还能瞒过,但她想,如今都一十有五岁的宝绵应该瞧出一些什么,只装作不知。
“游石珍……”她掩了眸,吐气般泄出那声唤。
“你想不想见见我娘?”
她……听到什么?
刚掩下的双睫忽又掀开!
见她阵圆口也圆的呆怔模样,他嘴角起了极淡笑纹,两条健长臂膀已探进。
“来吧。”他替她作决定,将她从窗子偷出,挟持而去。
墨龙仍记得她这个旧主,见到她,鼻头一直亲昵蹭近。
但现任主人没让她跟爱驹温存多久,将她丢上马背后,还用厚厚大披风裹了她全身,随即策马往永宁城西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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