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2）

缸体?内漂浮着的，正是上一次星系风暴中被抓回来的变异兽首领。</p>

那狰狞扭曲的、骨刺突出的庞大紫色怪物蜷缩在液-体?之中，光是隔着一层钢化玻璃观看，都能感觉到那深深的凶猛和邪异感，宛若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突破研究院的封-锁，重见天日?。</p>

披着白袍的雪鹿停下了脚步，闭了?闭眼，似乎在按捺着某种情绪。</p>

“……就是这个了?，说要?给您看的东西。”</p>

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来，停顿了?几秒，这才睁开眼，抬-起-头，望着那玻璃缸里的变异兽，“这个就是目前所存的、最大的变异兽活体?样本。在你降临的那天夜里，刚被猞击晕抓回来。”</p>

“值得一提的是。”</p>

“在文件资料记录里，那一次星系风暴的变异兽潮，也是显现速度最快的一次。”</p>

“自一千年前，联邦正式步入星级文明的百年后，星系风暴便逐渐开始在边缘星系肆虐。”</p>

“随着时间增长，风暴波及范围越来越大，危险性也越来越高。生命体?无法在肆虐的风暴磁场内存活，不?仅是人类，就连那些?边缘星系的动植物，都在次次的磁场扭曲中逐渐消亡，仅剩大片大片的死寂废墟。我们不?得不?将边缘星系仅存的居民转移至安全区——而事实证明，这一项抉择无比正确。”</p>

“因为这之后，大量变异兽开始出现?。”</p>

“我们不?知道它们缘何出现?，更不?知道它们狰狞的形态因何而生。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它们的存在与星系风暴脱不?开干系。”</p>

“变异兽悍不?畏死，只有?杀-戮与吞食的本能，完全无法沟通或驯化。随着变异兽潮的规模渐趋庞大，这场危机带给联邦的影响也越发不?可忽视。通过研究和计算我们甚至可以得出，如果放任此天灾不?管，只需要?五百年，联邦百分之八十的领域，都将被星系风暴与兽潮所吞噬。”</p>

“为此，研究院想?尽了?无数办法——所有?的方法，所有?你能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了?。”</p>

“所有?的，方法。”</p>

这几个字雾覆衣无端说得很重，重得像是在厌恶什么，又像是在强调着某些?事情。</p>

雪鹿转过脸来看向她，金丝眼镜倒映着玻璃缸内无机质的波光粼粼与凶兽身形，半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自嘲的笑。</p>

“所以，今天看来，这种事情，人类果然还是做不?到啊。”</p>

“承认自己的无能，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艰难。”</p>

“没有?无能哦。”</p>

至高神平和地、安然地打断了?他?的话：“能把文明铸造成?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厉害了?。你们都是最值得我骄傲的崽子，怎么会无能呢？”</p>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真正该怪罪的，是我才对。”</p>

——“毕竟，是因为我，才会出现?这种类型的......啊，你们管这个，叫天灾吗？”</p>

说着，符皎走上前去，也微微抬-起-头，看向那比她大上十几倍的玻璃缸。</p>

咕叽。</p>

咕叽咕叽。</p>

裂隙蠕动的声?音，透过人类无法辨识的空间，落进了?她的耳朵里。</p>

在至高神眼底，无数密密麻麻层叠的几乎渗人的紫色裂隙，如同虚无缥缈的幻影却又似镣铐般环绕着整座玻璃缸，像是包裹着猎物的蛛丝般，细细地攀附在光滑的玻璃壁上，以至于半个封禁-区都萦绕着这可怖的、分不?清形态的深紫雾气中。</p>

乍一看，整座封禁-区都好似被困在盘丝洞中一般，透着腐朽的异变的规则堕-落气息。</p>

诡异到如果某个年轻实习生站在这里，绝对会被激得把昨晚晚饭都给吐-出来。</p>

而在这细细密密的蛛丝裂隙之中，无数错杂的灵魂意志，被困在星系风暴所笼罩的囚笼之中，扭曲成?狰狞的怪物。</p>

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嘶吼声?痛呼声?，一瞬间不?绝于耳，自意识深处炸裂开来。</p>

“救救我！！”</p>

“救命......好痛！这些?是什么！救救我！！”</p>

“好痛！好痛！！”</p>

“让我们死吧！让我们去死吧......不?要?再这样活下?去了?！求求你们.....”</p>

“救命！！”</p>

“......啊。”</p>

符皎仰着头，看向那些?凄厉嚎叫着被活生生拧在一起的灵魂。有?人的、有?动物的、还有?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生物。</p>

无边无际的悲伤与痛苦，顺着那些?如同活物般咕叽咕叽蠕动着的裂隙，铺天盖地而来。</p>

原来。</p>

叫醒她的，就是这个声?音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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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忒修斯之船</p>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 符皎就注定是这个位面世界的至高神。</p>

大到整个宇宙，小到哪怕一只青蛙，都是她的信徒，她的子民。</p>

神爱世人。</p>

所以神注定要?为此界负责, 为此界任何一位生灵负责。</p>

无论多么卑劣或渺小, 多么丑恶或肮脏。</p>

一如无数年前奄奄一息的狮鹫爬伏在倒塌的神殿之?上祈祷, 也?一如被星系风暴——又或者说, 堕-落的规则所囚困的魂灵们歇斯底里尖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