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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今日,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牵扯上关系。”方寻枝避开方昕苒的目光,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的确是发自内心,早知是孽缘,与其两相折磨都不好受,倒不如一开始便是只知名姓的点头之交。
“曾经……”
方昕苒双眸失神,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袖口。
似乎在方寻枝离开她的时候,她便生出了她不能没有方寻枝的念头。原本能被压制住的隐秘爱恋如滔滔江水奔涌不绝,让她溃不成军无力招架。
只有失去才越发珍惜,只有求而不得才知可贵。
但失去就是失去,求而不得就是求而不得,哪怕近在咫尺的人她也无法去触摸,始终和她隔着一层打不破的玻璃墙。
“昕苒。”
方寻枝的语气平静到近乎古井无波,却让方昕苒猛地擡起头来与方寻枝对视,在此时方寻枝轻轻叫出的名字对她来说无疑如同天籁,让她心底那微弱的星火再度燎燃。
可方寻枝的声音淡漠到了无情绪,心平气和得让人心惊肉跳: “……你知道多少”
在她重生之后,系统虽然并没有消失,但回答她的次数频率越来越少。从系统提供的只言片语之中,她了解到在她重生的过程出了某种意外,造成她的灵魂并不稳定,而方昕苒则是她稳固灵魂的关键。
既然需要依靠方昕苒来稳定她的灵魂,於情於理她都不宜对方昕苒太过冷淡,可她又不敢松弛这个分寸,唯恐方昕苒利用她的破绽趁虚而入。
她的所谓情爱对方昕苒早已经封闭,可她又无法当真将方昕苒视为形同陌路,她更不能让自己彻底放下她的底线去反过来玩弄方昕苒……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如果是黎苏还在她身边,必然会建议她报覆方昕苒,让方昕苒也尝一遍被抛弃被玩弄的痛苦。只不过对於方寻枝来说,完全没必要在方昕苒身上浪费多馀的情感和心思。
方寻枝的性格一直以来都很淡静,并不会大喜大悲过於炽烈,她更倾向於将自己包裹在一个茧中,默默安静地消化。黎苏之前常常劝说她不要过度内耗自己,可她的秉性终究无法真的改变,就像一杯清茶无法变成浓香的咖啡,传统老式点心也不会变成甜腻的马卡龙。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我只知道我们离开彼此都不能独活。”方昕苒语气轻柔,习惯性地攥紧自己的袖口,指甲隔着薄薄的袖子抠进手心,留下浅淡的红色印记, “不过我愿意相信枝枝能留在我身边,更多是对我的同情。”
“那你想多了,我只是贪生怕死。”
方寻枝站在窗边,看着漫天缤纷烟火,万千星光拖尾摇曳升空又坠落,心绪有些覆杂,是那种茫然空泛不知所归的怅然。她轻叹一声,觉察到身后熟悉的视线,她难免生出些许冷淡心思——她知道这是不必要的恶劣想法,但她却很想看方昕苒黯然失神沦落其中无法自救。
她记得系统替方昕苒说过好话,说方昕苒同样也是被命运操纵的傀儡,可殊不知这更证实了方昕苒和她的牵绊本就是一场错误。方寻枝也不能接受也不能容忍在她看来神圣的感情之中掺杂任何不杂质。
“枝枝,我们之间真就没有转圜的馀地么”方昕苒擡了擡视线,对上方寻枝的眼睛,可很快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没有的。”方寻枝轻轻笑了,在漫天烟火映衬之下,她眼底流转着琉璃冰晶的光影,缤纷糜丽, “方昕苒,你也应该开启你的新生活了,不应该吊死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你值得的。”方昕苒声音明显擡高几分,她惊惶地操控着轮椅在方寻枝身边停下,紧紧抓住方寻枝的手, “我会一直这样下去,沈浮沦落,带上镣铐和枷锁……这是我的罪孽,我赎不清的。”
“好的。”
“好……枝枝,你答应我么”
方昕苒眸底惊喜蔓延,水光弥处楚楚可怜,桃花眼尾勾勒着红,眼睑之中折叠柔情千万。就连方寻枝也不由得轻叹道方昕苒这千面变幻果真不容小觑,高居神坛的人将整座神位虔诚地拱手奉上,匍匐在人前只愿为人仆从……世间有多少人能抵御得了呢
“昕苒,你真应该去当演员。”
方寻枝轻叹一声,对上了方昕苒的视线。
她眼底晦涩覆杂,方昕苒看不出答覆。方昕苒在方寻枝对她封闭情思之后就完全看不懂方寻枝了,或者说,就算方昕苒捕捉到浮光掠影的信息,她也会刻意忽略掉自己不想接受的现实。
“要是枝枝想要去演戏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傻,我们之间都很了解彼此。你在我面前如此低三下四,弄得我险些以为你就是一个习惯卑微的人了。”方寻枝挣脱开方昕苒的手,指尖点在方昕苒额前,居高临下看着方昕苒, “你靠着柔弱可怜的样子以期能让我多看你几眼,可你却能与此同时在你的生意场上呼风唤雨,凭着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左右着旁人的生死……所以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你”
方昕苒被她逼得避无可避,她紧紧咬着下唇,唇色嫣红像极了三月末沈糜在积水之中的落花,她眨了眨眼睛,泪水缓慢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想要你,枝枝。”
体内的疼痛绵绵不绝地席卷而来,她能感觉下面一片湿润,连带着脖颈后的腺体也有些潮湿,分泌出清淡的橘子香气,将整个房间充斥。
方寻枝虽然面不改色,但她还是忍不住将手指绕到后颈,确认抑制贴还在以及自己并没有被方昕苒的信息素影响。
“昕苒,你知道的,我不吃橘子。”
“你之前明明是吃的。”
“人是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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