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与她何干（2/2）

乌云便会抬起雾气蒙蒙的眼睛，用最柔软的语调呢喃：“我爱你。”

程度言知道她没有真正喜欢他，她不爱他。

但他不在乎。

至少现在，她温热的身体真实地被他禁锢在怀中，乖巧地扮演着完美爱人。这就够了。

又是一个春天，万物生机常驻绕云园。

“今天想做什么？”清晨，程度言吻着她锁骨上新添的吻痕问道。

“想去花园看看，你昨天说山茶开了。”

程度言的笑容僵了一瞬。那片山茶是郑九千清醒时种的，但他很快恢复如常，甚至亲自为她系上防晒帽的丝带。

山茶开得正艳，血红的花朵像无数张尖叫的嘴。乌云蹲在花前，指尖轻触花瓣。程度言站在她身后，目光死死锁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该修剪了。”她拿起一旁的园艺剪，“枯枝太多，会抢走养分。”

程度言看着她利落地剪掉几根枝条，抓住她的手腕：“我来。”他接过剪刀，动作生疏地修剪起来，“你教我。”

“这样对吗？”程度言回头看她，手里捏着支被误剪的花苞，汁液染红了指尖。

乌云用帕纸包住他的手指：“轻一点。”她引导着他的动作，“它们很脆弱。”

当晚，乌云发起了高烧。程度言守在她床前，一遍遍更换冰毛巾。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却查不出病因。

“云云，”他握着她的手贴在额头，声音哽咽，“你是在惩罚我吗？只要你好起来，要什么我都给，好不好？”

乌云在混沌中艰难睁开眼，窗外电闪雷鸣。

“笑一个……”她气弱如丝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程度言立刻扯出笑容，尽管嘴角抖得厉害。乌云抬起滚烫的手，抚过他泛红的眼角：“难看死了。”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说真话。程度言愣在原地，随即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他紧紧抱着她，泪水浸湿了病号服：“我错了，云云，我什么都改……”

雨停时，她的烧奇迹般退了。程度言趴在床边睡着，手里还攥着半融化的冰袋。乌云轻轻抽出手，为他披上毛毯。

她凝视着他憔悴的睡颜，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这个偏执的疯子会不会跟着发疯？

这个念头让她轻轻笑了。

那又与她何干？

程度言拔光了她的刺，那些刺却早己扎进他的心脏，随着每次跳动往更深处钻去。

春去夏来，乌云望着花园里的葳蕤葱郁，指尖在玻璃上划过远处树木的轮廓。

程度言的手覆上来，十指相扣按在微凉的玻璃上，这个动作他们重复过太多次。

“今天想做什么？”他像往常一样问道。

乌云转过身，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想去琴房。”她轻声说，“你弹琴给我听。”

“好。”

他坐在琴凳上，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乌云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墙上的装饰刀上。那是程度言命人从拍卖会买来的古董，开过刃的，不知沾了多少血。

程度言猛地转身，琴声中断，瞳孔骤缩，乌云纤细的手指正握着那把刀，刀尖抵在她单薄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