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人（2/2）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常山真定县，两个少年在河边比试武艺，在林中追逐嬉戏，在私塾里一起受夫子责罚...那些遥远的画面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夏侯兰苦笑一声：“不想于此处相会，更不想如此窘迫。”

赵云示意左右松绑，亲自扶起故友：“我也实未想到，守将竟会是你。”他仔细打量着夏侯兰，发现昔日活泼跳脱的少年己变得沉稳坚毅，只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当年的神采。

“自当年一别，你投了曹操？”赵云问道。

夏侯兰活动了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腕，坦然道：“天下大乱，总要择主而事。曹公雄才大略，乃当世英主。”

两人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感。昔日好友，如今却各为其主，战场相见。

“萧县己破，你...有何打算？”赵云声音低沉。

夏侯兰挺首腰板：“既以做俘，任凭处置。只望...”他犹豫了一下，“只望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善待我部下将士。”

赵云正欲回答，一名士兵匆匆进来：“将军，一名曹军欲混出城去，被我军擒获，身上搜出紧急军情！”

士兵呈上一封密信。赵云展开一看，脸色骤变，竟是荀彧亲笔。信上写着兖州各郡多被吕布偷袭，城池尽失，唯鄄城、范县、东阿三处尚在坚守，情况危急。

“这...这是何时的事？”赵云急问。

夏侯兰叹了口气：“两个时辰前，我本要快马送往主公军前，不想...”他看了一眼赵云，“萧县失守，消息未能送出。”

赵云立刻意识到这情报的重要性。若曹操得知后方失守，必会军心大乱。而此刻刘备、张羽正在攻打小沛，此消息定能大有裨益。

“来人！”赵云高声唤道，“速派快马，将此信送往小沛前线，交予主公或张军师手中！要快！”

传令兵领命而去。赵云转向夏侯兰，神情复杂：“此信对我军至关重要，多谢你……”

夏侯兰摇头苦笑：“非我有意相助，实乃天意。”

夜深人静，赵云命人备了些酒菜，邀夏侯兰同坐。

“当年一别，己近十年。”赵云为夏侯兰斟了一杯酒，“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夏侯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乱世之中，能活着己是万幸。我投奔曹公后，因武艺尚可，又随军征战多年，颇得信重。”

沉默片刻，夏侯兰突然又问道。“子龙，你为何选择刘备？”夏侯兰突然问道。

赵云沉默片刻，道：“主公仁德爱民，心系汉室，正是我所敬仰之人。”

夏侯兰笑了笑：“曹操亦是雄主，若有机会...”

赵云抬手止住他的话：“兰兄，今日只叙旧，不谈招降之事。”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在真定县的日子。

翌日清晨，赵云站在城楼上，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夏侯兰被押在一旁，神情平静。

“子龙，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夏侯兰问道。

赵云转身，目光坚定：“兰兄，我欲放你离去。”

夏侯兰一怔：“为何？”

“昔日情谊，我岂能忘怀？”赵云叹道，“况且，你昨日无意中助我军获知重要军情，也算有功。”

夏侯兰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多谢。”

赵云命人牵来一匹马，又取了些盘缠递给他：“此去小心，莫要再被我军擒获。”

夏侯兰翻身上马，回头深深看了赵云一眼：“子龙，他日若在战场上再见，我不会留情。”

赵云微微一笑：“我亦如此。”

马蹄声渐远，赵云望着夏侯兰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乱世之中，故人重逢，却又匆匆别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副将上前问道：“将军，接下来如何安排？”

赵云收敛心神，沉声道：“加固城防，等待主公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