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夜招魂（1/2）

秋风卷着枯黄的梧桐叶，在霞飞路的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3-疤-墈?书.网￠ \庚~芯^醉`全^墨离鹰黑色风衣的下摆随风轻扬，像一对收敛的鹰翼。他站在利通洋行二楼的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银元，硬币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窗外的街道上，两个穿西装的男子己经在那家西饼店门口徘徊了整整一上午。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洋行大门，动作刻意自然却透着一股子僵硬——七十六号的新手特务，连伪装都做不好。

银元"叮"的一声被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又被稳稳接住。墨离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自从三天前幽冥小队火烧细菌武器的消息传开，七十六号和日本特务机关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疯狂地在租界各处布控。可惜，他们派来的大多是些生瓜蛋子。

"老板。"老周轻叩房门，声音压得极低，"林小姐派人送来了这个。"

墨离鹰接过老周递来的牛皮纸信封，指尖一挑，封口处的火漆应声而裂。里面是一张今晚慈善晚宴的请柬，烫金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上海国际红十字会年度晚宴，法租界公董局大楼，1938年10月15日晚7时"。

请柬背面用铅笔写着几个小字："目标：南造次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特派员，负责细菌武器投放计划。身份：晚宴特邀嘉宾。"

墨离鹰将请柬凑近煤油灯，火苗立刻吞噬了纸张。灰烬飘落在烟灰缸里，像一只死去的黑蝴蝶。

"备车。"他转身从衣橱里取出一套熨烫妥帖的黑色晚礼服，"今晚我去会会这位'特邀嘉宾'。"

老周欲言又止："会不会太冒险？公董局大楼戒备森严，而且..."

"而且丁默邨也会出席。"墨离鹰系好领结，镜中的男人优雅而危险，"正合我意。"

黄昏时分，一辆漆黑的奔驰轿车缓缓停在公董局大楼前。墨离鹰迈出车门，黑色风衣下露出礼服的一角，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令人不寒而栗。他递上请柬，门童恭敬地弯腰引路，丝毫没注意到请柬上的名字与三天前登记的不符。

大厅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镜面。各国领事、商界大亨和社交名媛们举着香槟，在弦乐西重奏的伴奏下谈笑风生。墨离鹰从侍者托盘上取过一杯红酒，目光扫过全场，很快锁定了目标——一个穿着和式礼服、留着八字胡的日本男子正被几个法国商人围着，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s,h!u·b`x!s`.?c.o-m?

南造次郎。日本陆军臭名昭著的细菌战专家，南京大屠杀的参与者之一。

墨离鹰抿了一口红酒，任由醇厚的液体在舌尖流淌。他的视线继续移动，在大厅另一侧发现了丁默邨。这位七十六号的新任主任穿着考究的西装，正与法国驻沪领事热切交谈，不时发出做作的笑声。比起己经变成尸体的李士群，丁默邨更加狡猾，也更为危险。

"墨先生？"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墨离鹰转身，林曼卿一袭墨绿色旗袍，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挽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后者满脸油光，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墨离鹰。

"这位就是利通洋行的墨老板吧？"秃顶男子伸出手，"久仰大名。鄙人郑介民，军统上海站站长。"

墨离鹰与他虚握了一下，立刻感受到对方手掌上的老茧——长期用枪留下的痕迹。"郑站长。"他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如水。

"墨先生对慈善事业也感兴趣？"郑介民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试探。

"生意人，总要维护些形象。"墨离鹰晃了晃酒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南造次郎的方向，"况且，今晚的'嘉宾'很特别。"

郑介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变："墨先生认识南造次郎？"

"听说过。"墨离鹰放下酒杯，"据说他在满洲有个很特别的'实验室'。"

林曼卿适时地插话："郑站长，您不是说要介绍领事先生给我认识吗？"

郑介民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带着林曼卿走向法国领事那边。临走时，林曼卿的手指在墨离鹰掌心轻轻一划，留下一张折叠的纸条。

洗手间的灯光比大厅昏暗许多。墨离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南造9点离席，走西侧楼梯。丁己起疑，小心。"

他将纸条冲入马桶，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这是系统在完成细菌武器任务后奖励的微型录音机，只有怀表大小，却可以录制半小时的对话。检查完设备，他又确认了一下腰间那把瓦尔特PPK手枪的消音器是否安装妥当。

回到大厅，晚宴己进入高潮。侍者们推着餐车开始上主菜，宾客们纷纷入座。墨离鹰的位置被安排在商界人士一桌，恰好能观察到南造次郎和丁默邨的动向。*如\蚊?王. `吾\错/内_容\

"墨先生是做哪方面生意的？"同桌一个胖商人热情地搭话。

"进出口。"墨离鹰切着盘中的牛排，刀锋在瓷盘上没发出一点声响，"主要是医疗器械。"

胖商人眼睛一亮："巧了！我代理德国西门子的X光机..."

墨离鹰漫不经心地应付着谈话，注意力却全在南造次郎身上。日本军官正与丁默邨低声交谈，两人时不时看向门口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八点五十分，南造次郎起身离席，借口去洗手间。墨离鹰等了一分钟，也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向同桌致歉后离席。

西侧楼梯间昏暗寂静，与大厅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墨离鹰悄无声息地跟在南造次郎身后，保持着约莫十米的距离。日本军官走得很急，不时回头张望，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楼梯拐角处，一个黑影突然闪出！南造次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记手刀劈在颈动脉上，身体软绵绵地倒下。黑影利落地接住他，拖进了旁边的储藏室。

墨离鹰眯起眼睛。那不是他安排的人。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光亮。墨离鹰贴着墙靠近，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确认身份，南造次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特派员，负责'波字8604'细菌部队..."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别废话，赶紧拍照取证。胶卷要藏好，这可是铁证！"

墨离鹰轻轻推开门缝。储藏室内，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忙着给昏迷的南造次郎拍照。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另一个脸上有道疤，两人都穿着侍者制服，显然是混进来的。

"动作快点！"刀疤脸紧张地催促，"丁默邨的人随时可能——"

"可能什么？"墨离鹰推门而入，声音冷得像冰。

两人瞬间僵住，刀疤脸的手猛地摸向腰间。墨离鹰的动作比他快十倍，瓦尔特PPK己经抵在了他的眉心。

"别动。"墨离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