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陆天喻在陆明川放任散养下长大，跟陆明川的散漫随性不同，陆天喻平时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清清冷冷，而且特爱gān净，经常对着师傅白袍上的污渍皱眉，最后只得脱掉给他洗，有时一天洗了几套导致师傅没衣服穿直接裹个被单晃悠，在外人眼中小徒弟也是如此，但只有自己知道小爱徒是真正的关心自己的。

来到陆家庄已有十七年，陆天喻也快十八岁了，大龄青年也该娶媳妇了，但陆天喻完全没这心思，大部分时间都去上山采药，用他的话说，年轻人就该多运动，师傅这种老人家采茶就好了，只有师傅知道，爱徒是想多采药多卖钱能让日子更好过而已，娶媳妇可能也养不起！

不过陆天喻是真爱采药，对医术也颇感兴趣，山上的药材没有他不认识的，每次去药房送药材都向掌柜的打听药材的功效作用，说一遍就能记住，送的多了自然每种药材都明白了药理，甚至比药房坐诊的老先生都要记得清楚，用他的话说老先生是老糊涂了。

陆明川习惯性的左手点来点去，左手象征天，右手象征地，天道来决定人的命运，所以给人算一般用左手，给物算一般用右手，为什么用一般呢，因为只要给自家爱徒算左手是算不出来的，陆明川只好又换成右手，不知生辰八字，那就粗略算下吉凶吧。

右手快速地点着，一盏茶的功夫还没结束，平时小菜一碟的算法，今天额头沁出了冷汗，手指越来越快，变数太多，快的陆明川抓不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爱徒要出事，要么自己要出事。陆明川陡然收手成拳，骨节泛白，微微颤抖，胸口起伏，或许真要出事了，看来只能用它了。

风羲八卦盘一直是陆明川的所有物，使用的次数寥寥无几，曾经动用八卦盘算出一场瘟疫的源头救了四百多户村民，陆明川心里清楚，不管天灾还是人祸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或许都是天道轮回，但陆明川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村民惨死，或许天道的惩罚最终会落到自己头上，但他从未后悔过，既然在世间走一遭，那就问心无愧好了，人为万物宇宙中的一个，自己做的顺应内心，何尝不是顺应宇宙万物。

陆明川净手焚香，深吸了口气，将内心和脑中的杂念排除，自己一直都无欲无求，得过且过的，真不该乱了心神。

拿出八卦盘摆在桌中间，八卦盘看似石头制成却不似石头般厚重，通体光滑却无光泽，下部分圆盘，一指节厚度，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圆盘连接着上部分是八个边八个角的八边形，和圆盘一样大小，上面刻着由爻组成的象征天的乾卦，位居正南方位、象征泽的兑卦，位居东南方位、象征火的离卦，位居正东方位、象征雷的震卦，位居东北方位、象征地的坤卦，位居正北方位、象征山的艮卦，位居西北方位、象征水的坎卦，位居正西方位、象征风的巽卦，位居西南方位。中间是太极图案，凸为阳，凹为yīn。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万物，一上一下，一yīn一阳，水和火，一个往上升一个往下流；风和雷都是运动之象，山和泽都是静止之象。风和雷一刚一柔，山泽一凸一凹。风和雷在天，山和泽在地；风雷中有电火明灭，山泽之中又有水气浮沉。八卦错综变化又演变成六十四卦，生生不息，万事万物不断发展，构成这个生机勃勃多姿多彩的世界。

陆明川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均手心向下jiāo叠于八卦盘之上，心中默念：假尔泰爻有常，假尔泰辞有常。信官陆明川，今以陆天喻之安危，未知可否，爰质所疑于神于灵，吉凶得失，悔吝忧虑，惟尔有神，尚明告之。念完左右手jiāo叉双手翻转、旋转，手心向上，逐渐分开，八卦盘中间的太极开始向左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脱离盘中浮于上空，周围瞬间被一片结界笼罩，五彩霞光倾泻而出。

八单卦快速转动起来，一会儿顺一会儿逆，一会儿合成重卦，空中的卦越来越多，陆明川眼花缭乱的看着，想找出其中自己需要的，奈何变化太快，抓不住，变数太多，或许最大的变数就是自己也说不定，要不为何自己掐不出爱徒的运道。

最终八卦盘归于沉寂，正卦复位，唯独把所有的变卦落于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