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最后一仗（五）（2/2）

“我这就走，阿爸，你要保重。”

青海是他的老巢，那里目前由他的堂兄马步青守备，拥有同样是马家军的重要力量，骑兵第5军。

兰州湖南会馆，程潜把他的天水行营放到了这里，参谋长晏勋甫急得不行，偏偏又说不动对方。

“颂公，你还在坚持什么？陶峙岳战场起义，如今连他都成了有功人员，反而是你这个老长官依然是战犯名单上排在前面的人物，李宗仁、白崇禧这等枭雄，不也顺应潮流了吗，他们连蒋公都不服，偏偏服了共产党，这就是大势，中山先生说过：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你又不是黄埔子弟，何苦为了个破败的党国殉葬呢？”

程潜苦笑道：“我一个光杆司令，要兵没兵要权没权，拿什么立功？”

“第76军下面的军官，哪一个不是你亲手提携，他李铁军贵为黄埔一期天子门生，可是如今怎么着？连他的恩主兼同学胡宗南都势败自剒，他以为他是谁，只要颂公振臂一呼，响应者必遍及全军，毕竟你是这里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朱绍良、刘峙都要听命，这怎么能叫要什么没什么？”

晏勋甫劝他：“薛岳乃是围剿红军的主力干将，罪行累累，毅然举湖南全省起事，共产党非但咎往不究，反而表彰其“为人民立下大功”，如今的果府，上至委员长、国民政府主席，下至普通一兵皆有放弃内战、拥护和平之意，何以颂公革命元勋，反而不能当机立断，以天水行营名义，举西北五省而行和平之举，一定会得共产党首肯，再晚，战争一开，就没有机会了，这里守不住的，只看众人貌合神离便可知晓。”

他看得出，程潜并非心里不想，而是害怕事情败露，这里是朱绍良经营了多年的地盘，做为反共先锋，多次挑起与边区的摩擦，马家军更是与共产党不共戴天，他一个空头行营主任，又能命令到谁？

起义这种事，并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成的，前前后后要考虑得事情很多，手下的能不能心服，泄露后需要什么样的应对措施，行动方案、接应路线、双方的通信和联系等等，想想就知道，两支之前还打死打生的队伍，突然之间合作，肯定是相互戒备的，万一有人不慎开了枪，必定会造成误会扩大。

更何况，程潜对于说服自己的部队都没有信心。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召开师以上军事会议，控制住上层，卑职马上让警卫团接管全军，颂公再露一面稳定中下层，当场提拔一些可信之人暂代军师长，第76军一定会重新回到咱们手里，有了兵就有了做大事的可能，朱绍良的手底下也不过一个军，未必会死磕到底，就让马家军，成为共产党的祭品吧，他们才是结束这场战争的钥匙。”

程潜颇有些意动，他是行伍出身，杀伐也算果断，晏勋甫的话，让他总算有了新的想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掌握部队，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比现在要强。

没等想好什么时候动手，城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解放军的进攻开始，一点都没有耽搁，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时间不多，即将步入最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