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可我不想两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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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小院不大,笛声响起时，小院内外几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p>李琅嬛抱着浣衣的小木盆经过小院时，迎面便撞上一道青色的身影。</p>修士虽有净衣咒自净,但她受凌守夷影响，多少有些爱洁，换下的衣物总要过一两遍水才能安心。</p>“孟大夫？”李琅嬛不觉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来人。</p>孟子真神情有些苍白和恍惚，看到是她，朝她勉力点点头,扯开一抹淡而僵硬的微笑,“李道友。”</p>李琅嬛看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不动声色地问，“大夫这么晚还不曾歇息吗？”</p>总归，他与团团的事早已人尽皆知。</p>孟子真也没避着她，顿了片刻,轻声道：“我……有些心事。”</p>李琅嬛又问：“是在烦忧胡大王的事？”</p>孟子真只是笑笑。</p>李琅嬛看着孟子真的神情有些迟疑。</p>她不通男女情爱,自然无法理解这个中千回百转，可孟子真这几天的失魂落魄也同样被她看在眼里。</p>“我虽不通情爱,”略顿了顿,李琅嬛放下木盆,委婉开口劝说,“却也知晓若有误会,那便找到人，将误会说开。”</p>“孟大夫,”李琅嬛道,“与其裹足不前,在这儿自苦，你为何不去找胡玉娇谈谈呢？”</p>孟子真微微一怔。</p>面前的少女眉目认真，言辞恳切。</p>双目清亮如最洞明澄澈的两把小剑，越过那些千回百转的情思，直切入问题核心。</p>他确实曾想过找团团一谈，可个中情怯犹疑的滋味要如何同眼前的少女明说？想见到对方，又怕见到对方，近乡情更怯，实在难以言表。</p>孟子真倏忽有些恍惚。</p>是啊，他逃避了整整三日，也是时候去直面这一切了。</p>孟子真微微抿唇，“或许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去和她道歉，和她好好谈一谈。”</p>既然下定决心，孟子真也不再犹豫，抬眸问，“李姑娘，能否告知我妖市在何处？”</p>“你一个人不能去妖市。”李琅嬛不假思索地说，“我与你同行。”</p>“多谢姑娘好意。”孟子真却婉言谢绝道，向来温润忧悒的眉眼间难得带了几分坚决，“这是我与团团之间的事，我一人前往即可。”</p>李琅嬛沉吟：……胡玉娇那儿还有一滴玉露甘霖未曾回收，她如今心思敏感，正处于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阶段，倘若她和白济安贸然前往，说不定会弄巧成拙。</p>想到这里，她也没坚持，而是取出一面通体洁白的素幡交到孟子真手上，“既如此，孟大夫，你拿着此幡前去吧，这幡名唤白云幡，是钱玄祖的遗物。若遇到危险，可幻化成一朵白云助你脱离险境。”</p>心知人妖之间的差距，孟子真没有逞强，诚恳道：“多谢。”-</p>孟子真离去之后，李琅嬛端起木盘，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p>就像孟子真这几日有心事难解，她也有很难于外人道也的心思。</p>天边朗月皎皎，遍</p>洒清辉()?()，
李琅嬛眉眼有些黯淡。</p>不知不觉自她下界历练已一年有余。</p>她从前在仙门()?()，
受义父荫庇()?()，
地位崇高。也正因为如此?[(．)]???*?*??()?()，
她才不愿意只活在义父的影子里。</p>她想要向义父，向仙门，包括向自己证明，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p>这一年以来，历经艰辛万苦，本以为自己成长不少，却未曾想，还是连累连翘受此重伤。</p>仙途漫漫，前路困苦，仍需自强。-</p>今夜注定是个难以安眠的日子。</p>非止孟子真与李琅嬛难以成眠。在同夏连翘辞别之后，白济安并未着急回屋，一抬头，远远地便瞧见李琅嬛与孟子真并立在屋檐下交谈。</p>两人刚刚那一番对话尽入他耳中，当然也没错过孟子真走后少女脸上难得的失落之色。</p>不动声色地收拢手中折扇，白济安上前一步，轻声唤道：“琅嬛？”</p>原本神情有些黯淡失落的少女，蓦然睁大眼，惊讶地朝他看过来，“白道友，你怎会在这里？”</p>白济安蹙眉凝望着她。</p>一眨眼的功夫，她面上的神情便又换做昔日爽朗明亮的模样。</p>白济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睡不着，出实话，我并不想与胡玉娇产生冲突。昨日张月映来拜访过，一为道谢，二为辞别……”</p>张月映对孟子真心存好感不假，但玄之观内的经历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实在难以释怀。</p>张月映不愿再和这些神神鬼鬼有所牵扯，这一趟过来，是为了和包括孟子真在内的众人划清界限。</p>孟子真当时虽然惊讶，却也温言送上祝福。</p>至此，李琅嬛确信，孟子真对张月映的确没别的想法。</p>是他性格向话，也不轻易拒绝旁人，不论对待谁都一视同仁的体贴有礼，温柔羞赧，这才牵连出许多误会来。</p>白济安明白李琅嬛的意思。</p>胡玉娇那的一滴玉露甘霖他们势必要夺回的，能不动武就不动武自然是最好。</p>李琅嬛认认真真说了大半天，突然觉察到白济安从方才起就一声不吭。她感觉不对劲，抬起头，对上白济安专注的视线，不由一怔。</p>白济安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p>“李道友话里话外都是替别人考虑，这三日以来，道友可能为自己考虑过？”</p>他刚刚是在想这个么？李琅嬛微讶，“我？”</p>“和连翘比我已经幸运太多。”李琅嬛踌躇着解释，“若不是连翘替我殿后。”</p>白济安倏忽打断她，“你的伤势如何？”</p>李琅嬛：“……好多了。”</p>白济安不信，“我看看。”</p>李琅嬛僵硬半秒。</p>在白济安不避不让的目光之下，终于无奈放弃，捋起袖口，让他察验。</p>道道鞭痕剑伤，深入肌理，虽然绝大部分都已经</p>结痂，看着还是触目惊心。</p>这只是能展露给他看的冰山一角。</p>在无人知晓的其他部位，伤势或许更加触目惊心。</p>白济安直看得沉默下来，半晌才松开她手腕，喉口发涩：“抱歉……是我不好，若我早些出关。”
</p>李琅嬛摇摇头，把袖口重又捋下来，“这与你无关，白道友……我只是……”
</p>怎么或和他无关呢？白济安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p>她总是这般……</p>看似不拘一格，爽朗疏阔，内心却藏有许多轻愁，许多秘密，不论遇到什么事宁愿一己承担，绝不肯麻烦旁人。</p>明明只要稍微撒个娇……</p>白济安回想自己曾遇到的女孩子，女孩子大多都是柔软的，惹人爱怜的。</p>可她不是，她宁肯将自己活成一块顽石，一把铁剑。</p>或许是月色太好，李琅嬛轻轻抿了抿唇瓣，轻声开口，“这伤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我只是深恨自己无能。”
</p>白济安：“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p>好吗？李琅嬛难得有点儿迷茫。</p>如果她真做的好，为何玉露甘霖会破碎，为何散落的甘霖会被有心人利用，为祸一方，牵连众人至此？</p>若没有玉露甘霖相助，单凭钱玄祖个人的修为或许也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归根到底是她护宝无力，无心之失酿就大祸。</p>李琅嬛不欲让白济安担心，便不曾开口。时至今日，白济安还以为她只是个无门无派的普通散修。</p>摇了摇头，努力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李琅嬛笑着转移了话题，“白道友也不要总是关心他人，不妨说你自己的事？”</p>白济安弯了弯唇角，兴许是看出她转移话题的心思，却并未戳破：“我自己的事？”</p>李琅嬛想了想：“比如说，那位司马道友？”</p>“李道友很在乎她吗？”白济安不答反问。</p>“我听说这位司马道友美貌绝伦，”李琅嬛笑道，“不知确有此事？”</p>白济安忍不住又多看了李琅嬛一眼，她眼里干干净净，闪烁着淡淡的好奇。除此之外，便再无旁的情绪。</p>白济安心里也说不上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与怅惘，唇角不自觉苦笑。</p>流连花丛白公子，从出去也未必有人肯信。</p>他尊重女子，善待女子，了解女子，却在对上李琅嬛时，常常有束手无措之感。</p>他所谓的风度与魅力在她身上全然行不通。</p>就像是投石落入湖中，虽偶泛涟漪，但湖心依然澄澈、明净。</p>他已见过太多美人，司马元蘅就算再美，对他而言也不过红颜枯骨。</p>反倒是李琅嬛。一看到他，他便觉得心底很平静，很安宁，连日以来的疲惫尽数冰释。</p>只是看着她，他便觉得心满意</p>足。()?()</p></p>
“确实是个美人。”白济安给了淡淡的，中肯的回复。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琅嬛你缘何问这个？”()?()</p></p>
李琅嬛怔了一下，审慎地回复，“因为……白公子总是栽在女人的手里？”</p>‰黍宁的作品《为了搞cp我决定攻略仙尊》??，域名[(．)]‰?‰$?$?‰</p>()?()</p></p>
白济安一怔：“……”()?()</p></p>
这话他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能反驳，从二人初见面开始，一直到如今，这一路上，他确实曾因为女人吃过不少苦头。</p>就比如他与李琅嬛的初见。</p>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实在算不得多美好。</p>当时李琅嬛下界历练，为行动方便，从来以男装示人。</p>而白济安还是那个尚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浪荡子。</p>路经琼州琢玉城时，心血来潮，打算去拜访自己一位红颜知己。</p>城中有雾妖作祟，此妖能透过人的七窍，深入人五脏六腑。</p>白济安那位红颜知己不幸中招沦为雾妖傀儡。李琅嬛一路追查到此，见她已无药可救，保险起见，一剑斩杀了。</p>却不料被白济安撞见，以为她是害人性命的凶手，为替朋友报仇，硬生生咬牙一路追杀她三天三夜，李琅嬛俱都默默忍耐下来。</p>直到雾妖现身，少女眉眼冷冽，一剑斩杀了雾妖，这才忍无可忍，回眸望着目瞪口呆，形容狼狈的白济安，道：“欢迎阁下踏入仙途。”</p>至此，修仙界的大门缓缓向白济安敞开，展开一幅人、妖、仙并存的诡丽画卷。</p>李琅嬛是他修仙路上的引路人，对白济安的意义与旁人皆为不同。白济安很难解释他对李琅嬛抱以什么样的感情，却知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胜过旁人。</p>说到这里，白济安静静看着她鬓角的月光，心底仿佛也有一汩月光流动，驱散连日以来的疲倦。</p>弯了弯唇角，白济安这才徐徐开口：“琅嬛，你何时变得如此促狭？”</p>李琅嬛顿了顿，少顷，也微微一笑，眼神明亮如月：“大概是和白道友你待得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p>这厢。</p>取了白云幡收入囊中，孟子真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妖市。</p>此幡无需灵气催动，如遇到危险，将是他唯一的保命法门。</p>一路而。</p>孟子真一路长驱直入，目不斜视，很是吸引了一些妖怪的注意。</p>这些妖怪甩着长长的尾巴，偶尔凑近打量着他，与同伴们窃窃私语。</p>怕吗？</p>说不怕是假的。</p>看到这些青面獠牙的怪物怎会不怕？</p>可他心底另有一团火，支撑着他一步一步往前，终于来到这名为“销-魂阁”的楼前。</p>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孟子真提步入内。</p>他的到来顿时引起阁内一众寻欢作乐的群妖的注意。</p>“哪里来的人？？”</p>“怎么又有人闯进来了？”</p>有妖怪皱眉冷喝。“胡玉娇是怎么做事的？！这才隔几天，怎地又将闯进来？”</p>马上有小狐狸凑过去好生安抚。</p>钱玄祖身死，归附于他麾下的青要山群妖逃得逃，死得死，已走了一大半。</p>如今的销-魂阁早不复往日热闹，群妖不满归不满，倒也没敢轻举妄动。</p>孟子真心跳如擂，竭力保持平静，朝身边一位狐女躬身行礼，“不知……胡大王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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