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双面（2/2）

</p>祁越迅速回头，伸胳膊，手心一拍，扔出窗外。</p>动作一气呵成，表情差到极点：“他也不要。()?()”

</p>&#21453;&#27491;&#20182;&#19981;&#35201;&#30340;&#65292;&#35841;&#37117;&#19981;&#20934;&#35201;&#12290;</p>“&#19981;&#35201;&#28010;&#36153;&#39135;&#29289;&#12290;?()_[(．)]???&?&??()?()”

第三次了，林秋葵道：“数吧，十秒钟一个数，数到一百肯定下来。()?()”

</p>谁要听一只废物企鹅的命令。</p>祁越再次生大气，压根不带搭理，也不准备真的像弱智一样在心里数数。</p>——民宿三楼。</p>林秋葵确认好门锁坚固度，给老人们留下两把喷火i枪，两个手电筒，一串鞭炮。</p>她拿出一对银手铐，监狱搜刮来的正规用品，可没祁越从某糟糕成人店外捡来的道具那么低质量。</p>夏冬深主动伸出双手。</p>这一周以来，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与保安大爷相处和谐。</p>在邂逅逃难大队的那两天里，经常陪小孩子们玩游戏，给他们讲故事，备受人们好评。</p>可他终究还是一个半道加入，一个有牢狱史的人，宁愿多疑，总好过轻信。</p>把夏冬深锁拷在床脚后，钥匙交给保安大爷，“有危险可以打开，但不要随便放他。”</p>大爷那天锁车里，不太了解监狱内发生的血腥事，却也晓得这人是从那里带出来的，顿时一阵新心慌：“好，好，老头心里有数，你别挂记。咱这有小黄呢，你还是快下去，帮大爷看着那两个，别叫他们胡来啊。”</p>“汪汪！”小黄低叫两声，保证完成任务！</p>林秋葵下楼，车停原地，祁越换到副驾驶。</p>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令人发指的车技不适合乱闯。</p>“数到几了？”</p>林秋葵系上安全带。</p>他不回答。</p>雾的范围超乎寻常地大，越往里走越浓郁，难以确定雾源究竟在哪。</p>一段时间后，祁越没心情磨蹭了。</p>他钻出车窗，路边捡一辆小破车，加速到极限，尾气滚滚，兀自往里冲。</p>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秋葵开着车灯追。</p>追着追着不见人影，那就停车，原地祈祷打完架的小狗自己能找到路回家。</p>或者等他打完，雾散了，开车去找迷路的小狗更切实际。</p>“当当。”</p>车窗忽而敲响，有种似曾相识的倒霉感。</p>不过侧目望去，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女孩，长得尤其漂亮。</p>桃花眼，小翘鼻，瓜子脸，皮肉骨都很精致，两边脸完全对称，美得标准，毫无瑕疵，几乎不像世界上可以存在的真人。</p>“我……漂亮吗？”</p>衣服有些灰扑扑的，双眼却盛满期待，亮得惊人。</p>女孩忽然问了这样一句，林秋葵对上目光，跌入幻境。</p>——如果你长得漂亮点就好了。</p>女孩子嘛，不用太聪明，也不用太用功，关键得漂亮啊，漂亮</p>就有男人喜欢。</p>说真的，为什么不学化妆啊？至少能挡一下痘痘吧，看起来脸上干净点。</p>噗，你也有喜欢的人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好学生来着，毕竟长得……</p>化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现在美女那么多，不整容微调一下是不行了。</p>割个双眼皮吧！</p>缩个鼻翼吧！</p>脸颊削一削，效果会很惊人吧！</p>当然身材也好重要啦，别说了，减肥吧！少吃几顿饭而已，戒糖戒肉解油腻，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吗？这点觉悟都没有就活该做丑女。</p>人肯定喜欢漂亮的啊，长得那么不起眼，凭什么要求别人花时间了解内在啊？</p>……</p>一张张指责鼓励的模糊面孔，一道道犀利残忍的声音，戳破自欺欺人的伪装。</p>她也曾觉得自己美好无暇。</p>也曾一遍遍照着镜子觉得自己长得并不算差。</p>但在接踵而来的质疑声下，镜子里的那张脸，好像慢慢变得丑陋不堪，难以深受。</p>连同这具身体也如此低劣。</p>脖子太短，上半身太长，没有锁骨，腰不够细，体毛过多。</p>全是缺点，乏善可陈。</p>糟糕透顶，无人喜爱。</p>既没有钱整容，也没法接受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p>去死算了。</p>你死了算了。</p>诸如此类的沮丧情绪没过头顶，林秋葵一瞬间清醒过来，视野内停留着那张美艳的脸蛋。</p>它张开唇瓣，生硬控制着肌肉，一个字一个字问：“我……漂……亮……吗？()?()”

</p>系统发出滋啦啦的电流声，即便处于休眠状态，也被触动警报装置。</p>“漂亮。()?()”

林秋葵说。</p>“漂……亮……吗？()?()”

</p>&#19979;&#20010;&#30636;&#38388;&#65292;&#37027;&#24352;&#28034;&#30528;&#21475;&#32418;&#30340;&#22068;&#24052;&#35010;&#21040;&#32819;&#26681;&#22788;&#65292;&#21457;&#23614;&#39128;&#25196;&#65292;&#19979;&#36523;&#29190;&#24320;&#19968;&#28393;&#34837;&#21160;&#35809;&#24618;&#30340;&#32905;&#27877;&#12290;</p>&#31070;&#24773;&#22825;&#30495;&#26399;&#30460;&#65306;“&#36825;&#26679;&#20063;……&#28418;&#20142;……&#21527;&#65311;?()???。?。??()?()”

</p>“漂亮。”</p>它又扭动脖子，一张脸后竟生着另外一张脸，单眼皮浮肿无神，塌鼻梁，嘴巴无功亦无过，一颗颗痘痘不规则分布。</p>林秋葵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淡淡地说：“漂亮。”</p>“……不。不漂亮。”</p>“根本！一点！不漂亮！我不漂亮！！！”</p>仿佛触及某个伤心点，它毫无预兆地尖啸起来，如章鱼版软滑粗大的肉泥抬起越野车，一股洪水般的恶意倾泻而出！</p>杀了这个骗子！吃掉她！</p>恰在这时，一束灯光照射它的眼睛。</p>一辆无人的摩托车咆哮飞过雾障，将它撞飞出去十几米，皮肤与地面剧烈摩擦，焦黑生烟。</p>不漂亮！</p>不漂亮！</p>越来越不漂亮！</p>触须勾缠住一根电线杆，双面女宛若一条柔韧的蛇，以此</p>为基点盘绕两圈，

而后连根拔起，

往前抛去。</p>自身虚浮于空中，

头发迅速变长，

变粗，含着尖刺，底端生出一颗颗邪恶的卵泡眼珠。</p>“轰！”长杆滚过车前盖，落地一阵颤动。</p>“唐九渊出来打架。”每一次都得人叫，祁越走出迷雾，表情嫌弃。</p>声控战斗机器·唐九渊一秒启动。</p>双面女——新外号，顾名思义两张脸，两具身体，外形无限接近连体双胞胎。</p>一张脸堪称绝色，一张脸平淡无奇，接受半数长发的包裹保护。</p>那本该称之为心脏的东西，血管缠绕延伸出体外，噗通、噗通地跳着，体积微微胀大、缩小，脉络丑陋而歪曲，同样栖息着数不清的卵泡，一看即为它的致命弱点。</p>“漂亮！漂亮！！为什么……不漂亮……？！”</p>它哭泣着，又好像怪笑，头发张狂飞舞，仿若箭雨，齐刷刷袭向两人！</p>祁越拖长刀，左右闪避一根接着一根发须，速度快得形同闪电。</p>刀尖锋利划破路面，石板先被割裂，紧接着又因强大的气浪掀翻数米。</p>唐九渊弯曲身体，犹如跳舞般轻盈地往后翻一个跟头，躲开密集的攻击，旋即往前跑。</p>两人以半圆弧形路线同时接近双面女。</p>前者肩膀低下。</p>后者踮起脚尖，借力升空，直面怪物的丑陋面，下个间隙却被头发组成的螺纹屏障狠弹回来。</p>但不要紧。</p>因为在被弹击前的一秒，他手中幻光闪烁，倏忽泼出一盆高浓度的酒精。</p>似流星般掉落的刹那，又凭空握住一根枪口，面无表情地喷射出一串长火。</p>——那是唐九渊使用异能「隔空取物」，打林秋葵手里取来的游戏工具。</p>燃料遇火，一触即炸！</p>漂亮怪熊熊燃烧，怒不可遏，冷不防又一道身影趁其不备，拽着低矮阳台的栏杆往前一荡，迎面将刀狠狠插入它的美丽容颜，眉心！</p>怪物也清楚自己的弱点。</p>它会保护，会防备，往往因此疏忽其他部位。</p>这个浅薄但角度刁钻的道理，祁越早就说过，好像无需对唐九渊再次申明，便能实现不思议的完美配合。</p>他们是天生的搭档。</p>顶端的猎手。</p>如此闪耀又刺眼。</p>双面女身形膨胀！锁定仇恨目标，不顾火焰烧灼，长发肉泥再一次高高扬起，炮弹般攻向祁越。</p>祁越咬开绷带，手心漩涡转动，竟使那把刀一寸寸拔出，嗖一声飞回掌心！</p>刀尖立地，他一手撑地，一手握着刀柄，呈弓状，拉到极致再松开——</p>刀柄反弹旋转，削肉如泥！</p>唐九渊没有刀。</p>都怪某人只给自己找武器，日常生活除掉打架就磨刀，磨了一把又一把，随手用随手丢。</p>这一把还是林秋葵特意往刀柄上缠了几圈防护带，以免</p>伤手。反复强调循环利用的重要性，以及布带超贵，他才记得收回来继续用。</p>

唐九渊后背着地，随之起身，手里捏着一排保安大爷边唠嗑边用怪物外壳磨成的飞镖，咻咻咻甩向怪物！</p>

——值得一提，飞镖也是打林秋葵手里取来的。</p>

那么请问仿佛这位全程参与了战斗，又没有完全参与的林女士究竟身在何处？</p>

答：她正躲在战争很难波及的旮旯缝里，上帝视角观局，一样一样拿出自己认为适合的工具，方便唐妮妮随时取用。</p>顺便催促刚结束休眠的系统开支线。</p>“积分无所谓。”</p>反正你给的还不如小狗妮妮的零头。</p>“要求不高，来个抽卡，卡池里至少放一张‘庇佑卡’，谢谢。”</p>祁越迟早得升级，妮妮级别还比他低一级。</p>晋级有风险，保护卡需双份，场外辅助已经提前开始做准备。</p>系统：。</p>“触发支线任务：消灭双面女，获得一次异能抽取机会。”</p>所幸它说得早。</p>一说完，唐九渊踩着车顶盖助跑跃起，高度稍低于双面女，喃了一声：“祁越。”</p>音量并不大。</p>声线细而小。</p>祁越接收到信息，即刻故技重施收回刀，掌骨青筋突出，抬手一掷。</p>长刀分明瞄准唐九渊的心脏而去！</p>却直直穿透了双面女的胸脯，不偏不倚地扎进心脏！</p>“呃——”</p>身体迅速萎缩。</p>一道剧烈强光湮灭天地。</p>双面女缓缓坠落，猝然间变回死前的模样，一股无法言喻的茫然涌上心头。</p>从小到大听过多少次啊？</p>那种刺耳的评价。</p>为此她努力学习化妆，学会扒拉起眼皮，狼狈又滑稽地往里面塞进美瞳，眼角勾勒长线，上下一根根精细粘贴假睫毛；</p>努力地去尝试减肥，过午不食，三天减肥法，二十一天减肥法，苹果减肥法，饿到极致就到处搜索视频图片，观看别人瘦下来的对比照；</p>努力地美白，穿搭，购买肩垫发垫，下载市面上所有的修图软件，每次在外拍照就看人脸色，诚惶诚恐。唯独在家，没有别人的目光，才好意思放开一些，拍上那么几张还算自然的照片，修修改改拉拉扯扯半小时，发到网络平台，又不安地反复查看评论。</p>一句‘美女贴贴’足以让她再过早不食三天。</p>一句‘这是你啊？’又将她打落低谷，情绪失控，嚎啕大哭，绝望地删除动态，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变成真正的天然美女。</p>可是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p>她在讨谁的欢心。</p>渴望谁的肯定。</p>又追求着什么样的完美。</p>人一定要完美吗？</p>不完美的人该如何活下去呢？要怎样才能做到大家所说的，轻飘飘的‘爱自己’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