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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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明知故问:“你和夏老板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靳司让转手机的手一顿,目光转过去,像在问:你听谁说的?
老李笑道:“大夥心里都清楚,就是没点出来而已,怕你生气,队里几个年轻人都没敢问。”
靳司让没接茬。
空气安静下来,老李转移话题,“靳法医要是不急着走,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帮我支个招?”
这话也是明知故问,都主动上了车,又怎么会着急走?
靳司让点头,“什么事,你说。”
老李唉声叹气:“惹老婆女儿生气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愁人欸。”
他最近过得不太如意,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老婆指责他一门心思往工作上扑,太不把家庭当回事,他反倒觉得是她小家子气,他干的是除暴安良的工作,多铲除一个社会败类,家人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两个人各说各的,从头至尾都没打算要考虑对方的立场,吵得不可开交,老婆一气之下,跑到娘家,上初中的女儿嫌弃他烧饭难吃,也离家出走了,临走前还撂下狠话:“不好好跟妈妈道歉,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虽这么对他威胁,一面估计也没少在背后给母亲做思想工作,这两天他老婆的态度明显松缓些,似乎有了要回家的迹象。
说到这,老李长舒一口气,半开玩笑道:“以前我老婆生气了,给她买束花就能哄好,这回估计得要两束了。”
靳司让也含住一根来抽,轻飘飘地吐出一口烟圈后说:“有些你自以为过去了的问题,其实从来没有翻篇,只是暂时被另一个更加显着的问题掩盖了下去,用其他手段含糊翻篇没用,该挑明的话还是得挑明,态度也别太冷硬,把自大的脾性压压,有什么问题一次性说透。”
说完他自己都想笑,人都是这样,顶着旁观者的身份教育当事人时总是头头是道,相同的事落在自己头上,又变成了只会装聋做哑的缩头乌龟。
靳司让陪老李蹲守到书店关门才走,半夜有人来接班,之后几天,白天都是老李看着,晚上六点后靳司让代为效劳,一直到半夜两点,再换一次人。
那几天,风平浪静,袁东呈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监控探头一直没捕获到他的身影,通缉令早已下发,也传遍了整个桐楼,稀奇的是,没有一个人目击到他的行踪。
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察提出合理猜测:“袁东呈会不会已经离开桐楼了?”
这说法得到两波不同的声音,就在争执不下时,有电话进来,说有人目击到袁东呈在城北一带徘徊。
不能排除有人报假案,但出於严谨的求证心理,赵茗立刻带队前往城北,到那已经是晚上十点,城北一带荒凉,建筑少,田野占了大半,短短几百米,路灯只有一盏完好无损地亮着,昏暗的视线给搜寻工作造成极大的难度。
十分钟后,雨开始下起来,小陈突然喊了声,紧接着举起手电筒在暗无边际的夜里用力挥了挥手,“赵队,这里发现一具男尸!”
同一时间,林束刚下班,夏冉一个人在书店打扫卫生,正准备关店,何至幸背着一个书包气喘吁吁地跑来,“夏冉姐,这段时间我能不能——”
她说到一半突然又不说了。
这是夏冉第一次在工作日的晚上见到她,诧异的同时问:“出什么事了?”
何至幸摇了摇头,挤出笑容,“没什么,要真有事我会和你说的。”
夏冉当她有难言之隐,没再多问,微微点头说了声好,转头瞥到墙壁上挂着的日历,才意识到已经是六月底,离高二期末考也只有半个月时间,“你要是忙着覆习应考,到暑假前的周末都可以不用来,学习才是第一要务。”
高二下学期,最为关键的转折点,夏冉不想她因为兼职耽误学习。
当初考虑到何至幸的情况,夏冉没打算聘用她,直到何至幸说出自己在家里的情况:不受父母待见,听他们的意思也没想过要让她念大学,甚至在她高二下学期开学前,他们就直截了当地来了句:“想上学,就自己挣学费,别靠家里养。”
何至幸反抗不了他们的决定,只好一边学习一边找合适的兼职。
最终夏冉架不住她的恳求,答应了,给她的工资按全职的时薪标准,算是最高待遇。
听到夏冉这么说,何至幸连忙摇头,“不是这个。”
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最近这段时间我能不能也住在书店,睡地上就行。”
她念夏冉的好,也知她心肠软,以至於自己无家可归时也不敢及时告诉她,怕自己再给她添麻烦。
夏冉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何至幸摇摇头,“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弟要小升初了,我爸妈想让他晚上睡得安稳些,一到时间,全家都得熄灯,也不准发出别的声响。”
夏冉皱着眉问:“你这几晚都怎么过来的?”
何至幸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支支吾吾,“去便利店学习,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夏冉说:“下回再有这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何至幸听出她的潜台词,松了口气,重重点头同她保证,“好。”
休息室配有独立卫生间,面积不小,前不久夏冉特地花钱重修过,做了个干湿分离装置,空调也装上了,不用出租房书店来回两头跑,方便不少。
没有多馀的洗漱工具,夏冉提出要去趟便利店。
何至幸猜出她的意思,主动揽下这活,“还是我去吧。”
夏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何至幸已经掉头离开,唯恐被她追上似的,一溜烟没影了。
夏冉发了半分钟的呆,身子转了回去,给吧台边的垃圾桶套上新的环保袋,刚直起腰,听见玻璃门打开的声音,“怎么这么快——”
她边说边扭头,嗓子眼突然被映入眼底的那张阴沈沈的脸堵住了。
袁东呈还是西装西裤的打扮,领带系得平整,裤腿上卷着一圈泥泞。
他像是有备而来,没有给夏冉任何通过客套寒暄拖延时间的机会,面无表情地擡腿朝她奔去。
夏冉在的地方离楼梯很近,出口方向被人占着,只能往楼梯上逃,要是成功逃到休息室,还能如靳司让说的那样争取到时间。
事实证明,人在紧急情况下,容易失去自己的声音,夏冉发不出一个音,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偏偏在这时,玻璃墙外传来一声:“夏冉姐,我回来了。”
夏冉脚步无意识地一顿,扭头,这不到两秒的空档,给了袁东呈可趁之机,他随手抄起楼梯拐角处置物柜顶层的八音盒,朝她额头重重一砸。
夏冉一阵天旋地转,后腰撞到台阶上,痛感清晰,一切声音像被过滤掉,只有模模糊糊的馀音撞进耳膜,好像在说:“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额头应该被砸破了,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眼前能看见的是一片血色,袁东呈的脸在暗红色的背景板下,被衬得格外瘆人。
渐渐的,夏冉什么情绪都感知不到了,只知道自己能发出声音,很哑的一声,朝着何至幸说的:“跑。”
她不确定何至幸有没有听见,更看不见何至幸的反应,她的可视范围因袁东呈的突然靠近骤减,片刻她看见袁东呈抽出自己领带,正面勒住她脖子,双手交叉,循序渐进地收紧力气。
夏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双脚在楼梯上乱蹬,整张脸涨到又红又紫,平整的指甲已经钳紧袁东呈枯木般的手背。
与此同时,身上的力气在不断流失,身子也被牢牢箍住,没有一处不是疼的,不一会,她停下挣扎的动作,视线慢慢变得模糊,隐约间,看见何至幸拿着一个手电筒形状的东西朝袁东呈后腰一杵。
空气里骤然响起劈里啪啦的电流声,紧接着袁东呈发出一声惨叫。
不到两秒,一道高瘦身影从玻璃门后冲了进来,一脚踹向袁东呈后背,他防不胜防,额头直接砸在墙壁上,留下一小块血迹。
袁东呈忍着剧痛骂骂咧咧地起身,从地上捡起八音盒朝着靳司让丢去,靳司让敏捷地偏了下头避开。他训练有素,力气也大,没再给袁东呈反击的馀地,靠着赵茗手把手教他的擒拿术成功钳制住袁东呈,将他的脸死死摁在地板上。
力量实在悬殊,袁东呈见反抗无果,放弃挣扎,连痛都不喊了,癫狂地笑出声。
靳司让神经处於极度紧绷状态,这时已经听不见袁东呈的任何声音,他擡头,看了眼瘫倒在楼梯上的夏冉,心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下,刺痛难忍。
出事时,他就坐在路边的奔驰车里,有通电话进来,他没握住,手机掉在副驾驶座位下,就是弯腰的瞬间,被袁东呈钻了空溜进书店。
那通电话是赵茗打来的,让他赶紧回分局一趟,有具男尸需要加急解剖,至於夏冉那边,他会派其他同事跟他交接。
靳司让嗯了声,挂断电话,看见夏冉店里那位兼职生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几秒后她冲了进去,然而真正让他察觉到异常的,是袁东呈那声惨叫。
愤怒和自责占据靳司让的大脑,理智摇摇欲坠,他卸了袁东呈的两条手臂,然后揪起袁东呈头发,正要将他的脑袋狠狠朝地上砸去,衣摆被人扯了下。
仿佛被人摁下暂停键,他呆楞地扭头,对上夏冉被血浸染得看不出五官的脸。
她的声音很轻,字音却分明:“哥,不行的。”
后面发生的一切,夏冉一概不知,昏迷的前一刻,她脑子里蹦出了一个荒唐的比较:被人用领带勒住脖子,和曾经被靳司让掐住前颈,以及被他摁进水里,三者带来的窒息感受截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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