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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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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恼人的吐气惊醒她,他只能屏住呼吸,转瞬却被她无意识的呢喃吓到,叫的是“哥”。

禁忌感十足的一声,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完全僵住了,足足五分钟,才缓过来。

他抱起她,鼻间全是她沐浴后的清香,在送她回卧室的路上,意外遇到了靳泊闻。

两个人的目光笔直地撞上,眼底装着同样难以言述的情绪,两秒后靳泊闻别开了眼:“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点。”

靳司让低低地嗯了声。

将人放到床上后,他没有停留一秒,回到自己房间冲了遍澡,出来时只穿了睡裤。

空调开得很低,只有二十度,冷风直面吹来,燥热却分毫不减。

他觉得嗓子又干又疼,身体每一处都像紧绷的齿轮,嵌在一起,僵持着难以运转,迫切需要找到一个释放情愫的突破口。

床单是深蓝色的,像望不到底的海洋,他整个人埋了进去,濡湿的触感带动他缓慢进入另一个世界。

他的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负罪感,随即被更为浓郁的酣畅取代。

直到今天,靳司让还记得很清楚,欲望与汗液交加的那晚,他梦见了夏冉。

在白寥寥的光影里,他们相互触碰,恨不得牢牢嵌进对方身体,互换脊骨和热腾腾的血液。

他不屑编造美梦,唯独这个梦,让他难以释怀。

后来分开的这几年,他梦魇频繁,每个梦里都住满了他无法再拥抱到的人。

烦躁又涌了上来,将他从过去的夹缝里推挤出去。

靳司让睁开眼,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耳边骤然响起今晚夏冉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只够打消他的疑虑,得出她过去喜欢过他丶分手那天她确实撒过谎的结论,除此之外,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的?方堇吗?

可何止她一个人对方堇有愧,他和靳泊闻不也是吗?

方堇还在世时,她对他们的好,他心知肚明。

她意外离世后的这几年,每当想起她,自责便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心脏。

他的情绪倏地变成了多米诺骨牌,末端是夏冉和方堇的欢声笑语,记忆里的笑声一旦中断,骨牌轰然倒下,一张接着一张,顷刻间化为废墟。

-

许白微回到公寓后不久,接到许父打来的电话,问起她在桐楼的生活。

几声不冷不热的关心后,话题开始句句不离靳司让,最后也不直白地问,而是旁敲侧击地打探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许白微听了一阵好笑,如果能选择自己的子女,许父怕是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转头认靳司让当儿子。

“普通关系。”许白微今晚有些累,回答比平时简洁不少,语气也隐隐藏着不耐。

许父多少能察觉到,他自顾自下了结论:看来是发展得不好。

许父:“主动点,但也别太主动了。”

许白微轻笑一声,“那您得说明白怎么样才是有分寸的主动?”

许父沈默了,气氛闹得有些僵。

许白微确信他的下一句话是“一个人在外面才待了多久,翅膀就硬了?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人在极度疲乏的状态下,听不进任何说教,生平第一次,她抢先掐断了电话,仰面躺在床上,对着白晃晃的天花板,眼眶渐渐湿润。

这些年,许白微不是没谈过男朋友,也付出过真心,只是时间都不长,最后分手也都是她提出的,用的同一套理由:感情淡了。

一听就是敷衍人的说辞,没人信,男朋友不依不饶地问:“是我哪做的不够好吗?”

她在心里说:不是你们做得不够好,是我爸觉得你们没有靳司让好。

许白微这次回桐楼,离不开许父的推波助澜,起源於饭桌上许母的一句:“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小高了,跟一姑娘手牵手,有说有笑的。”

许母口中的小高是许白微的上任男友,分手不到一周,不好说存不存在出轨行为,无缝衔接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许父拿眼尾扫向许白微,沈着脸教育道:“把眼睛擦亮些,别净找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许白微食不知味,淡淡嗯了声。

空气安静了会,许父说:“听泊闻说司让前不久回国,被分到桐楼当法医了,估计下周就要过去,说起来昨天下午我还见了他一面。”

他赞叹不已,“几年不见,人越长越挺拔,谈吐也挑不出错,当然最关键是有能力。”

说完他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白微,“要是你找的男朋友能有他一半好,我也不至於反对你们交往。”

许白微低着头,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

许父朝许母递过去一个眼神,许母心领神会,“微微,你也好久没回桐楼了,正好你辞职还没找到工作,去那待段时间吧。”

许白微听出他们的潜台词,忍受喉咙传来的钝痛感,轻声说:“靳司让有中意的人,我跟他没结果的。”

“你说的是谁?”许父冷嘲热讽道:“当初在靳家待过一阵的那小丫头?”

许白微轻轻点了下头。

许父嗤了声:“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而已,估计司让自己也早就后悔了。”

许白微这才意识到,许父闭口不谈当年的事,还将靳司让当成最看好的后辈,不是因为他大度到遗忘了靳司让犯下的“愚蠢过错”,而是他根本没把靳司让和夏冉那场不成熟的“私奔”当回事。

在他看来,十八岁的年纪,初入社会,都没被现实摧垮过几次,哪懂什么轰轰烈烈的情︱爱?

许白微比谁都讨厌夏冉,那一刻,却破天荒地想替她打抱不平,说她才是真的喜欢靳司让,说他们对彼此的感情虽然没能经受住现实的敲打,但也是真挚美好的,不应该这么被人看不起。

满肚子的话,在许父沈沈的目光下化为云烟。

许白微松开紧攥在手心的筷子,擦了擦嘴,“过段时间我会去桐楼的。”

许父这才笑了。

许白微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这一家子,包括她自己,都虚伪到了恶心的地步。

当初在知晓楼明玥患上艾滋丶不久自杀的事实后,许父的表情变得格外深沈,许白微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对靳家一家避如蛇蝎,但他没有,反而语重心长地教导她别给自己戴上有色眼镜,要和靳叔叔他们好好相处。

一开始许白微还天真地觉得她的父亲是个善良真诚的人,后来才意识到他只是想用这种行为标榜自己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高尚,显然他是将自己当成了靳家落难之际施以温柔的救世主。

这就是许白微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剥开温情脉脉的家庭氛围,底下藏着一个个冷漠又虚伪的内芯。

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后天养成的性格,逃脱不了原生家庭环境的投射。

无数个小环境,交叉在一起,构成一个庞大的社会群体,就像桐楼,快速发展的经济和一成不变的腐朽思想矛盾地碰撞在一起。

孩子就是缩小版的大人,光鲜亮丽的穿戴藏不住他们那张爱看人笑话丶议论是非的嘴,就算是学校,也到处充斥着闲言碎语。

早在潜移默化中,许白微就染上了和许父一样的恶习,甚至她的更为卑劣,她在背后没少搬弄靳司让的是非。

夏冉知道后质问她:“你不是喜欢靳司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许白微想告诉她,看事情别只看表面。

似乎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想当然地认为她喜欢靳司让。

或许有喜欢,但只占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她对他的情感,覆杂到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剖析不出。

一直以来,靳司让就跟她不同,他从不刻意去讨好任何人,特立独行到不受任何规矩束缚。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提起他时,他们眼睛都能笑弯成一条缝,仿佛能遇到这样的学生,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他也是大人眼里优秀到完全不需要操心的那类孩子,在家里,许白微总会被拿出来同他比较,最后得到的永远是许父对她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

种种都让她对他羡慕又嫉妒,羡慕他的坦诚和不做作,嫉妒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博得她想要的承认和赞美,当然最嫉妒的是他身边永远有万般维护他的存在。

同样她也嫉妒夏冉,嫉妒她有个爱她丶却不会用爱绑住她的母亲。

因为父辈的关系,许白微和靳司让在学校时走动频繁,没多久有了他们交往的传闻,身边有一个光鲜亮丽的“男朋友”,落在许白微身上的关注跟着多了不少,在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后,对靳司让的嫉恨奇迹般地少去。

她甚至觉得将这流言做实也未尝不可。

这种念头延续到高三下学期,在她看见靳司让和夏冉亲密的举止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倒塌。

她怕极了,怕听到“靳司让不是和许白微在一起吗,现在这又算怎么一回事?”丶“不是吧,靳司让居然看不上许白微,喜欢上了夏冉?”丶“我们起哄许白微和靳司让的时候,许白微为什么不解释,她这人也太恶心了吧”这类足够让她无地自容的话。

过重的嫉妒心和恐惧能让一个人的品行变得更加低廉,许白微选择在夏冉和靳司让暧昧又懵懂的恋情被人发现前,先一步将自己择干净,还能顺势踩靳司让一脚。

比起方堇,周围人显然对楼明玥的过往更感兴趣,作为知情人之一,许白微受到无数的注目礼,她掩下内心的躁动,故作平静地说:“得艾滋是事实,但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

“靳司让没告诉你?你俩不是在交往吗?”

许白微摇头,“我爸爸和他爸爸是朋友,我们两家经常走动,我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兼同学的关系。”

从那天起,没人再传她和靳司让的桃色绯闻。

要不是夏冉当众甩了她一巴掌,让她短暂地沦落为旁人眼里的笑话,这场闹剧她算是能干干净净地脱离。

转学到一中后的一年半里,许白微没能交到一个知心朋友,直到上了大学,才有了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她鼓起勇气向她敞开心扉,告诉她:“我活得很累。”

朋友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她:“我知道,我能理解你。”

许白微心说,不,你不理解,放大自己的同理心那不叫理解。

维持一个得体的形象,时时刻刻需要装模作样,必要时还得算计上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时间一久,她连自己最基本的喜好都忘了。她的世界早就不存在想不想要丶想不想做,而是该不该要丶该不该去做。

她被父母制定的标准束缚着前行,单薄的胸腔快要被写有“完美”两个字的绳索挤压得透不过气来。

许白微拿手背揩去泪痕,早上六点才睡过去,之后几天,睡眠质量依旧差。

焦虑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她试图找到缓解的办法,努力后也只能顺藤摸瓜找到焦虑根源所在。

——为了回应父亲的期望,她在勉强自己发展一段看不见未来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恋情。

许白微用冷水扑了把脸,擦干手,先后给靳司让和夏冉发去消息:【过几天的同学聚会你来吗?】

发给靳司让的那条她多加了句:【我问过夏冉了,她说她会来。】

隔了半个多小时,靳司让才回:【我知道了。】

许白微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刚才没有提到夏冉,他压根不会回这条消息。

但不管怎么说,她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息终於能顺了出去。

要是同学聚会上,靳司让还是这辈子非夏冉不可的态度,那她只能忤逆许父的意愿,不再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持续性地浪费在三个人无休止的纠缠中。

许白微收敛思绪,盯住屏幕看了会,发给夏冉的消息一直没得到回覆。

她放下手机回卧室睡了会午觉,等她睡醒后,微信多出一条未读消息:【我答不答应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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