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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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去见他”这说法或许不太贴切。
她怕自己对他还藏着太多的“一时脑热”, 更怕这些“一时脑热”又一次害到他,她不敢去找他,唯一的一次, 也只敢远远地躲在一旁看。
在看见他和周围人言笑晏晏的画面后, 她心里不可避免地涌上难以置信和酸涩的情绪。
在她看来, 他们就是一种同生同谋的关系,就像生长於赤道的热带植物,繁茂的枝叶是连结他们之间的情感,相互缠绕丶扭曲, 渐渐融为一体,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对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种认知让她自负地认为, 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头, 他都会在原地等她,但那一刻他的笑容告诉她, 他没有。
一直存放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的自信轰然倒塌, 化为自作多情后的一根棍棒,敲击着她柔软又脆弱的心房, 不堪一击的灵魂因骨子里尚未消弭的占有欲转瞬变得肮脏。
她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丑, 失去了她的那朵玫瑰,却还妄想别人也不能拥有,为此她恨不得亲自折断它,一片片地撕开它艳丽的花瓣。
——或许他们就该不死不休丶相互愧疚地纠缠一辈子。
脑子里卑劣的想法盘桓不散, 与此同时,另一处放置着的善良和仁慈开始冒头, 她希望他能够彻底脱离他们这段饱受诟病的关系, 迎来一个属於他的全新生活。
她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里溃烂生疮,怕自己将那些见不得光的意念付诸於行动, 最后只能挣扎着离开,自那天起,她染上了一种慢性疾病,这病不会杀死她,只会埋葬他们之间的感情丶她对他的怀念和渴望。
不到两年,她就很少想起他,他也和方堇一样,很少出现在她梦里,关於他的所有印象,逐渐失去焦距,模糊成一个透亮的光圈。
在她下定决心回桐楼后,她不是没想过要是他也回去了,更甚至要是他们相遇了,八年后的他们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泰然处之。
这种顾虑很快被她抛之脑后,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无法细致地描述出他的脸,这让她坚信长达八年的时间已经让她成功放下他,或许再见面时,她连认出他都是一种奢望。
然而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关於他的影像全部覆苏。
她陡然意识到,她撒下的那个弥天大谎并非分手时的一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而是他们分离后,她每天在心里重覆上演的自欺欺人:只要时间够久,她就能彻底遗忘他。
事实上,她只是暂时将他锁在了无人知晓的空白区,看似无法根治的慢性疾病,也有治愈的办法,只要她推开那扇固步自封的门,就能看见站在入口处的他。
他早就知道了她有多怂,所以只要她勇敢地迈出朝向他的第一步,他就会把剩下的那九十九步走全。
靳司让像是完全不在意她突然打开的话题,反手打开了门,“先去洗澡。”
夏冉欲言又止,最后乖乖照做,路过门洞时,她往客厅扫了眼,墙被刷成很浅的绿色,棕皮沙发也换成了浅米色布艺沙发,每个角落都不见冷冰冰的灰黑色系摆设,温馨的氛围感让她产生一霎的恍惚。
家居服依旧是靳司让准备的,真丝睡裙,吊带设计,雾霭紫,领口略低,镶嵌着一圈褶皱花边。
身上全是汗,夏冉洗得很慢,连着头发一起洗,洗发露和沐浴露都抹了两遍,离开浴室是半个多小时后。
“哥,有吹风机吗?”她站在浴室门口,嗓音里带点被热气蒸腾过的沙哑。
靳司让擡头看她眼,默默擦过她的肩,从盥洗台第二层储物柜里拿出吹风机递给她,“去客厅吹。”他指了指沙发后的插座,“那里是两孔的。”
夏冉轻轻哦了声,怕弄湿他的沙发,就把头发往胸前捋,两条腿并着,因重力不断下坠的水珠全部滴落到她的大腿。
靳司让看在眼里,又折返回浴室,拿了两条干毛巾,一条披在她肩上,还有一条盖在她腿上,阻挡滴落的水珠继续侵袭她的肌肤。
而后在她身侧站定,准确来说是右后方,他的手背时不时与她的肩膀发生碰撞。
很快的几下,震感却延伸到了夏冉的胸腔,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吹头发的动作乱了几拍,有发丝被卷进吹风机里,烧出一股焦味。
她用力扯开,片刻将低哑的嗓音混进呼呼的风声中,“我妈离开后的这几年,一直坚持去追悼会的人是你吗?”
话题跳得很突然,靳司让用沈默告诉了她答案。
他怀疑方堇的死另有隐情,可说到底只是怀疑,要是他猜错了呢?
她不敢去追悼会,只能由他作为方堇的半个儿子代劳。
夏冉轻轻笑了声,“我就知道是你。”
靳司让绷直了唇,以如临大敌的姿态迎接她下面的话,她要是在这时候再补上一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种废话,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大发雷霆,幸好她没有,只是将脑袋往他的方向一靠。
潮湿的发丝划过靳司让的手背,留下一条细长透明的水渍,他没理会,直接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将风力调至二档,对着她的湿发吹起来。
风速调低后,噪声也小了,两个人的呼吸被放大,带着某种难捱的急促,可谁都没有再轻易开口。
直到她头发呈现出干燥状态,风声戛然而止。
这个信号很明确:是时候准备彻底清算这攒了八年的烂帐。
靳司让插头都没拔,随意将吹风机丢在地毯上,绕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姿态坚持了不到五秒,挨着她坐下,敲出一根烟后又放了回去,沈吟半会,他问:“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夏冉心脏又开始急速跳动,躁热难捱的情绪让她的声线都不平稳了,“我想跟你覆合。”
很短的六个字,带来的冲击力却远远超过想象。
靳司让深吸一口气,尽量让情绪缓和下来,再不济,至少也得比她看上去平常。
空气安静了会,他没有说好不好,而是没头没尾地丢出了几个问题:“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你还记得多少?第一次接吻丶第一次□□,什么时候发生的,在哪发生的?它们有让你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后悔吗?”
他的头垂得有些低,从底下浮起的嗓音又沈又慢,显得气氛压抑又苦涩。
不给她时间回答,他不带停顿地又问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最后又为什么选择分手?”
“分手那天,你还能记住多少细节?”
“你究竟有没有一刻将我们的开始当成一个错误看待?”
他抛出的问题无法用一个简单又统一的答案概括,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最优模版:只要她敢,敢於直面问题的根本,敢於抛下心头沈重的负担继续去爱,那就是他要的答案。
他们之间的距离随着这几句话的落下又缩进不少,连彼此环绕在颈间的气息都无遮无掩。
靳司让闻出来了,这是他最常用的沐浴露味道,也是他每晚都会闻到的味道,现在却出现在她身上,这给了他一种她沾染上自己味道的错觉。
他闭了闭眼,尝试将这股清甜的柚子香暂时从鼻腔和脑海中逼退出去,然而适得其反。他越是抗拒,她脖颈处的清香就越浓烈。
夏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兀自忍受着心脏起伏不定的跳动节奏,故作平静地说:“我们的第一次接吻在书店。”
那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他们确定关系的前一天。
她和靳司让被分在同一考场,靳司让交卷快,而她耗到了最后一刻,等铃声响起才停笔,手机开机后进来一条消息:【我在'故事'等你。】
她抓起书包,飞奔向书店,来得早,店里没几个人,靳司让就站在最里面的过道,左手拿着一本银漆封面的书,垂在腿侧,右手执机,手指悬在屏幕上,不像在发消息,倒像在等别人的回覆。
他面容清隽,个高腿长,站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像块人形立牌。
夏冉放轻脚步,试图绕到他身后给他个惊吓,没来得及付诸於行动,他的视线先迎了上来,将她捉了个正着。
“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夏冉睁眼说瞎话,“我这不是怕打扰你?”
靳司让觑着她心虚的小表情,毫不留情地戳穿,“怕打扰我,就想着吓吓我。”
夏冉撅起嘴,腮帮子鼓鼓的,装傻不看他,等着靳司让主动转移话题,结果只等来了簌簌的翻页声。
她扭头看去,靳司让已经收起手机,安安静静地靠在书架上看书,宽大的手掌几乎盖住整个封面。
她很喜欢他的手,满足了她对异性的幻想,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指瘦长,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藏在冷白色的皮肤下,时而因用力凸显出蓬勃的力量感。
同他的喉结一般,性感惹眼得过分。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哥,我们已经十八岁了。”
他偏头,直视她亮盈盈的眸,装作不明白她提起这事的用意,嗓音喑哑,“你在期待什么?”
被洞穿心思,她的心脏疯狂打鼓,耳朵也迅速蹿红,偏偏一张嘴还在逞强,“你还欠我一份成人礼。”
靳司让哼笑一声,“向人讨要礼物前,自己先拿出点表示。”
夏冉后退两步,拿背抵着墙壁,右脚在地面上轻轻摩擦,挺不理解的语气:“你不是不喜欢这套虚的?”
不远处有人看过来,窸窸窣窣地议论着什么,靳司让朝前走了些距离,挡在夏冉身侧,顺势挡去那两人的目光,一面不动声色地说:“过节日和收礼物是两回事。”
夏冉见识到他厚脸皮的样子,又气又笑,“你这是歪理!”
“所以你给不给?”
在他的眼神压迫下,她的底气泄了一干二净,从嘴里带出一个轻飘飘的字音,“给。”
靳司让也同她保证:“放心,要给你的我不会赖账。”
夏冉觉得他意有所指,机械地点了点头,靳司让看着她,瞳仁里闪过转瞬即逝的笑意,“傻里傻气的。”
“我才不傻,闫——”夏冉急忙刹车,“除了你,别人都说我聪明。”
空气在靳司让抿直的唇线里变得沈闷,“你还记不记得我吃饭的时候有个习惯?”
夏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也不问,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饭前饭后都得来点甜的。”
靳司让神态松缓些,接上她的话茬,“和吃饭一样,我习惯拿到礼物前,先要点甜的。”
夏冉没听明白,他也没给她口头解释方便她理解,右手托住她下巴微微擡起,将唇印了上去。
她的唇比想象中的还有柔软,涂着草莓味的润唇膏,尝起来有种清淡的甜味。
柔软的发丝像藤蔓一般,缠了上来,缠得他滚烫的身体一阵阵发紧,蜻蜓点水般的贴合变成了紧紧相贴的厮磨。
暧昧的气息甜腻又让人无从招架,在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发酵。
这个吻对夏冉而言,来得猝不及防,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拿手拍他的胸膛,破碎的字音从唇间溢出,“会有人来。”
大胆的人是她,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抢着当胆小鬼的人还是她。
靳司让并不打算顺从她的意思轻易叫停,而是将书拖举在半空,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视野一下子变暗,夏冉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难得在这时候,她还能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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