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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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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野顿觉胸口闷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卡住咽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下午的热浪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风变得凉飕飕的,混进潮湿的水汽,靳司让撑起黑色长柄伞,伞面很大,能完整地罩住两个人的肩膀。

他的另一只手还牵着自己,夏冉垂眼看去,他的手背白而宽大,经络分明,她不自觉收紧了力气。

“哥,我刚才又去见了谭伟国一面,听见医生说他情况好转了些,再稳定一段时间,可以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但大概率是醒不来了。”

谭伟国和孙淑贞住在同一所医院,只是在不同楼层,昨天见过谭伟国后,夏冉在心里对自己说,这辈子她都不会去见他第二次,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没忍住在去见孙淑贞前去了趟他的病房外。

谭月不在,只有谭伟国妻子和两个没见过的中年妇人坐在门口的排椅上说话。

“多好一个人,怎么就遭了这种罪?”

“你和月月两个人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千万别自己瞎扛,伟国知道了得多心疼。”

谭伟国妻子掩面而泣,呜呜咽咽的声音飘到夏冉耳朵里,苍蝇一样,听得她耳膜穿孔般的疼。

“你也别太担心了,伟国吉人自有天相,会醒来的。”

夏冉没再听下去,掉头离开。

……

夏冉往靳司让的方向靠,一面说:“这太奇怪了。”

一个容错率极低丶拿旧社会的腐朽道德标榜正义的时代,为什么偏偏对谭伟国有这么大的包容度?

夏冉低垂的视线落在他劲瘦的手臂上,似在用迷恋的眼神从他身上攫取力量,“他只是做了几十件小善事,结果所有人都记得他的好,同情他丶可怜他丶祈祷他赶快醒来,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之前犯了多大的错误。”

用一个错误概括他的种种行径其实也不太妥当,那是方堇的一条命,是她母亲仅此一次的人生。

拿谭伟国的所作所为和八年前他们的交往一对比,更显讽刺。

她看向他,唇角扯出一点笑,“我们当初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最后又非得逃离这地方?我们犯的错难道比谭伟国还重吗?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她的声音轻而淡,听得靳司让心脏一抽抽地疼。

他从来没觉得他们的恋情到了见不得光的地步,是桐楼这个地方让他们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存在。

道德和法律,在这个喜欢装聋作哑丶有着腐朽规矩的社会里就像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谭伟国触犯法律,靠着这几年为了让自己好过些的补偿,赢得道德的褒奖,而他们不过稍稍越过了那条甚至都称不上犯了禁忌的道德标准线,却被人视作犯下了杀人放火般的滔天罪行。

靳司让收敛情绪,偏头看向她,在知道谭伟国的事情后,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一直在笑着。

夏冉眼睛已经有些红了,“前不久认识的心理医生跟我说,我妈的死只是一场意外,一场重重巧合构建下的意外,怪不得任何人,到知道谭伟国这个人之前,我差点就信了,也几乎要原谅自己了。”

这八年来,她没有将过错归咎於任何人,唯一埋怨过的人是她自己,在她决定和他覆合后,她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往前走,学会释怀,可就在她快要成功说服自己方堇的离世怪不得任何人的时候,现实再次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靠着愧疚和悔恨熬过的八年时光就这样成为了一个笑话,这次她还是没法心安理得地怨恨别人,一想到方堇遭受的那些,她就光顾着疼了,现存的力气还不够让她痛痛快快地去恨。

夏冉感受到手在颤抖,可能是自己的,也可能是他带起的幅度,为了给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她隔了近两分钟才再次开口,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句:“我妈的死和孙淑贞丶闫平他们有关。”

靳司让怔了怔,握住雨伞的手倏然一紧,悄然泄露心底的行踪。

夏冉闭了闭眼,继续说:“最早告诉我我妈去了潭山的不是救援队那边的人,而是孙淑贞。”

这几天,她被痛苦包裹着,大脑时而混沌时而清明,清醒的时候,数不清的思绪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连带着过去一些从未被她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山体滑坡发生的第二天,孙淑贞打来电话,语气分外焦急,说自己昨天晚上在桐楼遇到了方堇,一时嘴快,把她和靳司让“私奔”到淮安的事告诉了方堇,还说方堇听到后方寸大乱,打算连夜去找他们。

至於孙淑贞怎么知道他们私奔的最后一站在淮安,是闫野不小心吐露的。

孙淑贞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出来了:“夏夏,潭山昨晚发生了山体滑坡,你妈妈不会有事吧。”

潭山是去往淮安的必经之路,她的担忧看起来如此的合理,合理到夏冉面色刷白,心脏几乎要跳停了。

第二天孙淑贞也去了潭山,以最大龄志愿者的身份。

夏冉冷笑:“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觉得我可怜,又觉得自己间接导致了我妈的死,觉得愧疚,想要为我做些事,现在看来,心疼我就是个笑话,说白了,她就是良心不安,还有一方面,应该是想趁着机会将我妈的东西藏进废墟里,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妈就是死於那场事故。”

说着,她突然看向靳司让的眼睛,“你之前说闫平对我心里有鬼,也是因为我妈对吗?”

在这之前,靳司让都没法给出确切答案,听到她说的这些,才心如明镜,用沈默代替回答。

夏冉又笑了声,“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个傻子吗?”

本该用咄咄逼人的腔调说出的话却被她压成气音,轻飘飘地从发白干裂的嘴唇间溢出。

这个话题太有侵略性,就像一把冰刀,能将人的肺腑戳伤戳烂,最后除了冰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沈默下来,像在养精蓄锐,等散尽的力气重新聚拢,又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她才开口,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不带常理出牌,突然指着公交车站台上的年轻情侣问:“哥,我们以前也这么接过吻吗?”

靳司让不确定她问的是他们的姿势,还是地点。

仿佛看穿他的疑惑,夏冉说:“地点。”

她问,“我们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接过吻吗?”

靳司让只看了一眼,下了结论:“没有。”

她没那么大胆,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强装镇定地撩拨他,真正有恃无恐的人是他。

她把手递过去给他牵,他就连手带人扯进怀里。

她要他亲她的脸,他就重重吻上她的唇,有时会厮磨到破了皮,得来她一句听不出抱怨的娇嗔。

夏冉目光从难舍难分的情侣身上挪开,很认真地问:“那你现在要试试吗?”

她看向他,他有所预感地迎上,本以为会得到他一个“你疯了吗”的质问眼神,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眼睛里什么抗拒的情绪都没装,只是被仿古灯映得有些亮。

桐楼有段时间没放晴了,夜晚也都是阴沈沈的,她没料到,很久不见的星河能在他眼里看见,倒映出她萧条的灵魂。

前所未有的自卑和痛苦之下,她觉得自己丑陋极了,从皮到骨,没有一处不是破败的。她的人生成了一个混乱的题目,套不进加减乘除的公式里。

就在夏冉改口前,靳司让的声音响起:“你拿伞。”

她条件反射地嗯了声,尾音上扬,是疑问的语气。

“拿着伞,不好接吻。”他说。

夏冉微楞后笑起来,眉眼弯弯,照着他说的做,抻长手臂,将伞擡高,兜到他头顶,被他双手捧住脸颊的霎那,她的心脏开始狂跳。

他太高了,保持高高举伞的姿势很累,她收了些力气,伞倾斜着抵在他背上,像他长出了丰满的羽翼。

雨下大了些,浇落到脸上,他的手从她的下巴移到她的眼角,轻轻抹去上面分不清具体成分的水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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