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逆（1/2）

悖逆

北巡照常啓程, 出发之前杜荷留意了人选，太子并没有被留下监国。

虽然走哪儿带哪儿也能称作宠爱，但是太子早年都能够留下监国, 现在这样她还是更偏向于父子二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纯粹的信任。

这一次北巡的人也是难得齐全，大约是没事也生出事来的那种配置。

在南边晒黑了一层还没有白回来的胤禟, 骑马都带着兴奋, 险些从马上跌下去，引来了胤禩的一阵玩笑。

“九弟莫不是在南边待久了, 被潮气浸软了骨头？连骑马的本事都忘了？”

胤禟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我倒是想骑, 可南边哪有马啊！那鬼地方别说马了, 我都要热昏过去！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八哥你都不知道, 一年又一年的, 我都以为汗阿玛要给我流放了！”

话是脱口而出的，但胤禟说完之后没听到八哥安慰，顿时就警惕起来，这不能有谁听到了吧？老四还是太子？总不能大哥吧？大哥能忍得住不说话？

“别看了, 是你老子！说说, 怎么就是流放了？你躲懒了三年, 封你做个贝勒还不行？”康熙从后面策马过来，身后跟着从老大到老四的阵容。

胤禟顿时浑身僵硬, “没……儿子就是抱怨一两句, 谁不知道阿玛最疼我。”

胤禛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这人心里怎么没数？

“哼~知道就好, 难得你安分做事，还以为你长进了, 回来就游手好闲，等回宫后你就去内务府做事吧！”

“谢汗阿玛！”胤禟顿时兴奋起来。

内务府，多好的地方啊！八哥也管过内务府！

但在他谢恩的瞬间，太子神色不明的视线投注在他身上，注意到这一幕的胤禩脑中转开，思考起太子的想法。

“好了，难得人这样齐，一会儿扎营后，叫上你们其他兄弟姊妹，过来一起用饭吧。”康熙心情还算不错，但并没有多做停留，又领着那几个打马往前头去。

这样的事情最近时有发生，胤禩私下觉得老爷子是年纪上来了，这才看中血脉之亲，去年还出宫往赏给儿子的园子上走了一趟，老三请完老四请，在过去似乎想不到这样的事能发生。

不过这也是好事，他们的行动正好可以大胆些，只不知道老爷子对太子的忍耐有多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老爷子把目光转到他们身上。

胤禩自认与兄弟们公平竞争t，他有优势，且向来与兄弟们关系不错，若是有那一日，不会叫兄弟们太反对。

现在的问题只在太子，只要有太子的存在，老爷子审视继承人的目光就会落在太子身上，半点看不到其他人。

此刻的胤禩丝毫没有想到，作为继承人是怎样的压力，太子处在这个位置上，如今是如何的煎熬。

这样各有打算的情形下，他们到了会盟地，与蒙古各处的王公相见，全副心神都放在接待上，对年幼的手足便不免忽视。

等知道消息时，已经是十八阿哥用了不干净的东西，染病发热。

不过与消息一同送来的，还有康敏公主已带人前去照料的消息。

阿哥们不免松了口气。

这就好，谁去也不如她去来得妥当。

太子恰恰也是这样想的，已经有妥当人选照顾的弟弟，但眼前陪在皇父身边的事情却更要紧，选哪边自不必提。

但这一日他与一个管领发生了口角，被康熙得知后训斥了他一顿，他虽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却也知道康熙待人宽和，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反省之后便想着找机会去示个好道个歉什么的。

恰巧御账中有人，胤礽等候了一会，并不见人出来，便打开一道缝隙看了里面一眼，确认是在和脸熟的大臣商量之后，他想着一时半会谈不完，便转身回了营帐。

谁知道之后康熙问过外面的侍卫，得知了他的行径之后，勃然大怒，称他窥视寝账，心生悖逆，意图不轨。

直接把他拿到了帐下。

但康熙仍然不解气，又把其他的儿子弄过来，帐内账外跪称一片。

“你这太子就是这样当的！动辄鞭笞大臣，窥视寝帐，丝毫不想想你的兄弟如今还在病榻上，对手足毫无友爱之心，你这太子当得倒比我还要肆意快活！”

于康熙而言，他如今再度忙得略有头眩，正是不舒服的时候，却仍然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偏偏这不省心的还要给他生出事端来，夜里行事还如此鬼祟！侍卫们可都看在眼里！

胤礽听了，已经磕到了地上，连连请罪。

可这样的程度，康熙太熟悉了，他并不觉得胤礽是真的知道错了，丝毫没有缓解心中郁结的怒气。

“你知道什么错？！你哪儿错了！你如今口不应心，怕是只想着敷衍搪塞！恐怕还想着你的老父何时才能归西，好叫你痛快！”

“儿臣不敢！臣绝无此心啊！”胤礽泣道。

胤礽心里也苦啊，在这个位置，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该做儿子还是做臣子，做臣子显得疏远，做儿子有时候又显得不够恭敬。

但他觉得没有反叛的意思啊！再怎么，他与汗阿玛的感情总是真的，小时候他是汗阿玛一手拉扯大的，这世上还哪有比汗阿玛更亲近的人，如今被汗阿玛这样揣测，他是真的觉得浑身冰凉。

“那你安的什么心！”康熙又是一身怒喝。

这时候其他的阿哥们到了，听闻此声，连忙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胤禔身为长子推脱不过去，打头对着里头说了一声兄弟们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