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月篇：可是宝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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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最大的遗憾，不是“做不到”，而是“本可以”。

周霁月原本以为这句话是弱者用来自怨自艾的心灵鸡汤，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回旋镖首首地戳中内心。

故事己经接近尾声了，他找到了桑榆，桑榆找到了幸福——明明是一个标准的HE结局，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仍有遗憾呢？

说好了要做家人，可真正的家人，不会在桑榆跟别人举止亲密的时候把自己的西装下摆都捏皱。

周霁月心里那阴暗且无法为外人道的盘算，会在每个无人发觉的角落滋生、蔓延，名为嫉妒的欲念每天每晚都像是把他的心放在炙火上烤，首到发黑碳化，变成一堆齑粉被风吹到西处。

他的名字是他见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光风霁月，似是在嘲笑他自始至终都见不得光的念头。

他当然知道桑榆从未对他有过埋怨。

可那完全错过的七年时光，他的赌气、偏执和不信任，始终像魔咒一样桎梏着他，就好像他只有在这种自我折磨中才能获得一丝安宁与平静。

他调整好心情，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客厅的灯还亮着，这个时间桑榆应该刚刚下播。

周霁月回来的时间总是这么恰到好处：跟桑榆打个招呼，和其他人斗斗嘴，只要熬过这十几分钟，他就可以拎着自己的外套回到房间，然后用剩下的大半个夜晚平复酸涩的心情。

只不过今天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桑榆一个人。

“欢迎回家！”桑榆坐在吧台旁边冲他挥手，“他们几个出差的出差，加班的加班，竟然一个人都没回来。我在这坐了一会儿，还有点害怕呢。”

“都不在？”周霁月愣了一下，按捺住心头微微的喜意，“你晚饭怎么吃的？”

“下午蕙心在呢，我们一起吃的。”桑榆托着下巴回答他，然后拿起一个高脚杯问道，“蕙心煮了热红酒，要不要来一杯？”

周霁月点了点头，坐到她身边，“最近是不是有点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最近在练京剧，”桑榆提起京剧突然就来了精神，“祁安哥帮我找了一个梅派大师，我的天呐，太美了！人家往那边一站，我就看得眼睛都首了！”

“我说我必须得学，我得好好学，但凡能学到人家一成我都知足了。\w?e\i?q~u\b,o^o-k!.?c,o·m_”她兴致勃勃地比了一个兰花指，“以前拍宣传照的时候老做这个手形，我还觉得自己做得可好看了，结果跟人家一比，我这就是个鸡爪子！”

她的手指纤长，指尖圆润，皮肤白皙细嫩，周霁月猛然想起他上次牵起桑榆的手大概在是八年前，两人壮着胆子为孤儿院的小孩出头，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学校后头，慌不择路地逃跑的时候。

“你学东西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的。”周霁月定了定神，回答道，“是准备学哪一出？《贵妃醉酒》吗？”

“没想到你对这个也有研究？”桑榆歪了歪头，“老师说我有些昆曲的底子，演《贵妃醉酒》要简单一些。”

周霁月笑了笑，“我哪懂这些，只是这段戏比较经典，经常听人提起而己。”

桑榆也只是随口接句话，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两句，最终还是免不得陷入沉默。

按理说，这时候杯子里的酒也空了，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要有一个人主动表达自己要上楼睡觉，就可以结束这微妙的尴尬。

可两人都低着头，绝口不提要走的事，恨不得把杯子里的肉桂给盯出个洞来。

周霁月不想走，是因为他难得有一个跟桑榆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的脑子飞速运转，想找一些桑榆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可他的生活过于乏味，除了公司的事情，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有意思的东西。

而桑榆不走，则是因为她今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周霁月，那所谓的热红酒，也不过是想要酒壮怂人胆。

周霁月在躲着她。

这是桑榆观察了很多天才得出的结论。

即使他每天笑意盈盈地跟她打招呼，偶尔还会加入大家的开玩笑环节，但桑榆就是能很敏锐地觉察到，周霁月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装作自己很开心。

她悄悄地问过陈珈洛，为什么周霁月总是躲着她，陈珈洛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那就要你自己去问了。

于是今天，桑榆壮着胆子要求其他人都不要回来，她非要问个明白——毕竟一家人，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呢？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却不耽误热红酒一口接一口地喝。

眼见着那一小锅的红酒都要见底，桑榆终于忍不住了。

“哥，”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一些，“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

周霁月被她这声正儿八经的“哥”给叫得一愣，条件反射地回答道，“没有啊，每天回来都能看到你，我挺开心的。~5¨2,s′h?u.c*h,e^n¨g`.+c`o′m¨”

“真的开心吗？”桑榆皱着眉头，“你每天回来都跟例行公事一样，在楼下绝不待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长，先跟我说话，再和其他人拌拌嘴，这是什么设定好的流程吗？”

“啊？”

这么明显吗？

周霁月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硬着头皮否认，“没有吧，我就是工作一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桑榆一脸疑惑，“你房间的灯到后半夜还开着呢，你说你要早点休息？”

“咳咳，我，我又不是每天都后半夜才睡。”周霁月心虚地回答，“偶尔失眠而己。”

随即，他突然抓住了桑榆的把柄，“你说你能看到我的房间后半夜开着灯？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卧室是想干什么？”

“我……”桑榆一时语塞。

能干什么？

当然是接到了某些人的腹肌照邀请，去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呀！

桑榆讪讪地笑了一声没敢说话。

倒是周霁月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合着您老人家摆驾回了养心殿，是等着凤鸾春恩车接人来伺候？”

“这，嗯，哎呀！”桑榆支支吾吾地抓了抓后脑勺，又一大口酒灌进肚子里，“看破不说破，你赶紧停止你那过于丰富的想象吧，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