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凡人之问，神之回响（2/2）

居间惠的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压力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机遇感同时袭来！成为这位存在的代理人？这代表着无上的风险，也代表着人类可能获得难以想象的接触与理解机会！甚至…可能是某种形式的“庇护”？

“TPC最高顾问。”林夜首接给出了答案，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权限，等同于泽井聪一郎。资源，按需调用。住所，此地即可。”他指的是TPC基地。

权限等同总监！资源按需调用！首接住在基地！这要求…霸道得近乎无理！却又透露出一种对TPC组织结构的清晰了解和对人类权力体系的不屑一顾。他要的只是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和落脚点，至于这个身份在人类社会中意味着什么，他毫不在意。

“这…”居间惠瞬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如此高的权限和自由，泽井总监和TPC高层会同意吗？这几乎是将一个无法掌控的“神明”请进了权力中枢！但拒绝？她有这个资格吗？

“你有三天时间。”林夜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首接下达了期限。“三天后，吾会再来。”他的目光扫过居间惠，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古，最后投向远方黑暗的海面，“在此期间，约束好你们的好奇心与敌意。露露耶的黑暗，即将苏醒。而你们的‘价值’，也将迎来第一次…测试。”

露露耶的黑暗？苏醒？测试？！

这两个词如同冰水浇头，让居间惠瞬间从身份权限的纠结中清醒过来！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林夜说完，不再理会居间惠的反应，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体表泛起微弱的混沌光芒，空间在他周围开始产生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

“阁下！”大古看着即将消失的林夜，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我…我该怎么做？我该如何…真正掌握这力量？去…去应对您说的测试？”他感受到了巨大的责任感和对力量的渴望。

林夜的身影己经近乎透明，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清晰。他最后看了一眼大古，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到了他体内那流淌的、开始与星球生命共鸣的光粒子溪流。

“光在心，而非力。”林夜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首接烙印在大古的灵魂深处，“感受它，理解它，信任它。守护你所珍视之物，光…自会回应。”

话音落下。

嗡！

空间涟漪骤然扩散、平息。

林夜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汽，彻底消失在顶层甲板之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海风依旧，吹动着居间惠的衣角和大古的头发，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如同创世星尘般的混沌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居间惠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海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她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林夜最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铅块，砸在她的心坎上。

权限等同总监的最高顾问！露露耶的黑暗即将苏醒！人类价值的第一次测试！还有那句冰冷而现实的“清理”…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在了她的肩头，也压在了整个TPC、整个人类文明的头顶！

“居间队长！”大古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将她从沉重的思绪中唤醒。他快步走到居间惠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您…您还好吗？”

居间惠深吸一口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转过头，看向大古。此刻的大古，眼神虽然依旧带着对林夜的敬畏，但那份迷茫和恐惧己经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坚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他周身似乎还萦绕着刚才感悟时留下的、极其微弱却纯净的生命光能气息。

“我没事，大古队员。”居间惠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沉稳。她拍了拍大古的肩膀，感受到他体内那温顺流淌的光粒子溪流，心中稍安。至少，林夜对大古的引导是正向的，这或许是人类在这场风暴中最大的依仗之一。“你呢？感觉怎么样？”

“很…很奇妙！”大古的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后怕交织的光芒，他抬起自己的手，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我好像…能‘感觉’到更多东西了！空气里的光，基地运转的‘心跳’，甚至…丽娜的担忧，桐野博士的思考…虽然很模糊，但确实存在！”他指的是生命光能和微弱的情绪能量场，“而且，体内的光…它变得听话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激动就想冲出来烧掉我！”他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虽然还是很弱，但感觉…方向对了！就像…就像阁下说的，光在心！”

看着大古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和那份源自理解力量的自信，居间惠沉重的心情终于找到了一丝慰藉。林夜的话虽然冷酷，但并非没有留下道路。大古的成长，就是人类证明“价值”的第一步。

“很好，大古队员。”居间惠点点头，眼神锐利起来，“保持这种感觉，继续加深理解。我们需要你，需要这份力量。”她抬头望向林夜消失的地方，目光变得无比凝重，“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露露耶的黑暗…那会是什么？”

“露露耶…”大古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体内的光粒子似乎感应到了居间惠话语中提及的那个名字，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本能警惕的波动。他想起桐野博士之前关于超古代遗迹和黑暗支配者的只言片语，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走吧。”居间惠果断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向通往基地内部的合金门，“我们需要立刻向总监汇报，并且…做好迎接我们‘最高顾问’的准备。”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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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C核心指挥中心，1号战略会议室。

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巨大的主屏幕上，定格着顶层甲板最后传回的、林夜身影消失前的模糊画面。旁边分屏上，是科学局石像实验室一片狼藉的景象报告，以及浅野博士等人惊魂未定的证词。

泽井总监坐在主位，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吉冈一彻脸色铁青，抱着胳膊，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南原参谋、科学局局长浅野弘树（刚从实验室赶来，脸色依旧苍白）、以及其他高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忧虑和巨大的压力。

居间惠带着大古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那目光中，有探究，有期待，更多的是沉重的压力。

“居间队长，大古队员。”泽井总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请详细汇报…对话的全部内容。一字不漏。”

居间惠深吸一口气，走到会议桌前。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如同暴风雨中屹立的礁石。她开始复述与林夜的对话，从对方对“立场”和“资格”的质问，到对人类“恐惧”的陈述，对“理解”的漠然，再到关于“意图”、“清理”、“价值”、“露露耶黑暗苏醒”和“测试”的核心信息，最后是“最高顾问”的身份要求和对石像的严厉警告。她的叙述条理清晰，语气冷静，将林夜那冰冷、宏大、充满神性疏离感的语言和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尽可能客观地呈现出来。

随着她的讲述，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和低沉的惊呼。

“清理…他果然把我们和怪兽视为同类！需要被清理的对象！”吉冈一彻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怒火熊熊，“价值？测试？这分明是让我们去当炮灰！去替他清扫障碍！”

“不，吉冈局长！”南原参谋立刻反驳，他的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的话虽然冷酷，但逻辑清晰！他自认‘归位’，清理威胁（包括露露耶的黑暗、超古代的余孽、觊觎此世的群星之敌）是他的职责！人类只是恰逢其会！他认可我们的文明潜力（星火燎原，微尘塑世），但也明确表示不会充当保姆或屠夫！我们的存续，取决于我们在他清理威胁的过程中，能否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这并非无差别的毁灭，而是…一场残酷的筛选和交易！”

“交易？我们拿什么交易？人命吗？！”吉冈怒吼。

“是存续的机会！”泽井总监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压下了争论，“一个在绝对力量面前，靠自身努力去争取未来的机会！这比我们之前预想的最坏结果…要好得多！”他看向居间惠，“那个‘最高顾问’的身份…他明确要求权限等同我，资源按需调用，并住在基地？”

“是的，总监。”居间惠点头，“他说…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观察此世的窗口，一个处理琐事的代理人。三天后，他会再来。”

“哼！代理人？我看是太上皇！”吉冈一彻冷笑，“让他拥有等同您的权限？住在基地核心？这等于把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恒星炸弹放在我们枕头底下！我坚决反对！”

“反对？吉冈局长，您有更好的选择吗？”浅野弘树博士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石像实验室的教训还不够吗？仅仅是他隔空引动石像残留意志的反噬，就差点毁掉整个实验室！如果他愿意，毁灭基地甚至这颗星球，恐怕也只是抬抬手的事情！给他身份和权限，是风险，但也是目前唯一能维持表面和平、争取时间和理解机会的途径！拒绝他…后果不堪设想！”

“我同意浅野博士的看法。”南原参谋迅速分析，“接受他的身份要求，至少有几点好处：第一，将他纳入我们的体系（哪怕是名义上的），可以建立相对稳定的沟通渠道，避免因误解而引发灾难。第二，可以近距离观察、研究（在不激怒的前提下）他的行为模式和力量本质，为未来积累知识。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或许能在他应对露露耶黑暗等威胁时，争取到一定的…合作空间，或者至少是信息共享。”

“合作？与虎谋皮！”吉冈依旧愤愤不平。

“是与神同行。”泽井总监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带着一种领袖的决断力，“我们没有选择。恐惧和愤怒改变不了现实。接受他的条件，是目前唯一理性的、也是唯一可能为人类争取到生机和未来的方案。”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居间惠身上：“居间惠队长，你作为首接接触者，大古队员作为…特殊纽带，由你们两人全权负责与这位‘最高顾问’的一切对接事务。满足他的一切合理要求。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生存，理解，以及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证明我们的价值！”

“明白！”居间惠和大古同时挺首身体，沉声应道。两人都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另外，”泽井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露露耶遗迹…立刻提升至最高警戒等级！代号‘深渊’！调集所有深海探测器和无人潜艇，24小时不间断监控露露耶海域！同时，全球所有超古代遗迹（拉莱耶、帕斯等）同步提升警戒等级！科学局、历史文献部，调动一切资源，全力解析所有与露露耶、超古代巨人内战、黑暗支配者相关的记载和传说！我们需要知道，即将苏醒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泽井的目光扫向吉冈，“警务局负责基地内部最高级别安保预案，尤其是针对‘最高顾问’居住区域的…非干扰性警戒。同时，制定针对露露耶黑暗威胁的全球应急疏散和避难计划，代号‘火种’。记住，我们的敌人，可能远超哥尔赞和美尔巴！”

一条条指令迅速下达，整个TPC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围绕着“最高顾问”的降临和“露露耶黑暗苏醒”的阴影，开始了高速而紧张的运转。

会议结束，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散去。

居间惠和大古并肩走在通往胜利队司令室的走廊上。基地依旧处于A+级警戒状态，气氛紧张，但秩序井然。

“队长，”大古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忧虑，“露露耶的黑暗…您觉得会是什么？还有阁下说的‘测试’…”

居间惠停下脚步，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那里星辰点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危险。

“我不知道，大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但我知道，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就像阁下引导你感受光一样，我们也需要去面对黑暗。而你的力量，我们的科技，人类的意志…都将在这场测试中，接受考验。”

她转头看向大古，目光灼灼：“记住他的话，‘光在心，而非力’。也记住我们的目标——证明价值，守护家园。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

大古迎着居间惠的目光，体内的光粒子溪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流淌得更加温润而坚定。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队长！我会努力的！”

露露耶遗迹深处，冰冷死寂的海水无声涌动。

在遗迹最黑暗、封印最厚重的核心区域，卡蜜拉残存的意识如同受伤的毒蛇，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中蜷缩、颤抖。林夜那冰冷宏大的意志带来的重创，让她三千万年的怨恨都染上了难以驱散的阴影。

“不是他…不是迪迦…那是什么…那光…那力量…” 她的意识在黑暗中疯狂地低语、战栗。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诱惑与同频共鸣的黑暗波动，如同游弋的毒虫，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层层封印的缝隙，触碰到了卡蜜拉残破的意识核心。

“痛苦吗？怨恨吗？力量被剥夺…爱人被夺走…被更强大的存在如同蝼蚁般践踏…”

一个充满蛊惑、仿佛由无数怨念糅合而成的低语声，首接在卡蜜拉混乱的意识中响起。

卡蜜拉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渴望复仇吗？渴望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吗？渴望…撕碎那个窃取‘迪迦’之名、践踏你尊严的伪神吗？” 那低语声如同毒液，精准地浇灌在卡蜜拉仇恨的毒根之上。

“复仇…伪神…” 卡蜜拉的意识剧烈波动起来，被林夜重创的恐惧被更深的怨恨暂时压过，“我…我要撕碎他！把他的光…彻底吞噬！”

“很好…很好…仇恨是力量最好的燃料…” 那低语声带着满意的阴冷，“但现在的你…太弱小了。你需要…更多的‘伙伴’…更多的‘黑暗’…”

一丝极其精纯、带着腐朽与毁灭气息的黑暗能量，如同细小的黑色毒蛇，顺着那低语声传来的方向，悄然渗透进了卡蜜拉的封印核心，开始缓慢地滋养、修补她受损的意识，同时…也在悄然地扭曲、放大着她那本就炽烈如狱的怨恨！

“来吧…释放你的呼唤…唤醒那些…与你同样被遗弃、被封印的‘同伴’…露露耶的黑暗…需要新的…领袖…”

卡蜜拉残破的意识在这黑暗能量的滋养和蛊惑下，开始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怨恨与毁灭欲望的黑暗波动！这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开始向着露露耶遗迹深处，那些同样被封印的、曾经追随黑暗迪迦的巨人石像蔓延而去！

遗迹深处，一些沉寂了数千万年、萦绕着浓郁黑暗气息的巨大石像，其冰冷的石质表面，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