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沌归源，星海余烬（2/2）

从触碰点开始，加坦杰厄那庞大如岛屿的螺壳阴影，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沙画，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方式，无声无息地、由内而外地…瓦解、崩散、化为虚无！

构成其躯体的暗紫色甲壳、狂舞的触手、流淌的粘液、沸腾的黑暗能量…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归源”法则的笼罩下，被还原成了最原始的、散发着微弱灰蒙光泽的混沌星尘！

这个过程快得超越了思维的速度！

仅仅是一弹指的刹那！

那曾经带来灭世恐惧、让光之巨人诺亚都需严阵以待的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连同它那污秽的核心、垂死的挣扎、亿万毁灭的触手…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如同从未出现一般，彻底消失在了露露耶的深渊之中！

原地，只剩下无数细微的、散发着柔和混沌星辉的能量光点，如同夏夜最纯净的萤火虫群，无声地飘散在重新变得“清澈”（相对而言）的太平洋深水之中。这些光点，是加坦杰厄被彻底“归源”后留下的、最纯净的宇宙本源能量尘埃，再无半分黑暗与怨毒。

死寂！

绝对的、如同真空般的死寂，笼罩了全球！

太平洋上空，那翻腾的污秽暗紫色漩涡云团，如同失去了源头，开始无声地消散、褪色。被林夜撕开的、流淌着混沌星辉的巨大空洞迅速扩大，纯净的阳光如同天堂的圣剑，重新刺破黑暗，洒向下方波光粼粼（虽然依旧混乱）的海面。

凝固的时空恢复了流动。

加坦杰厄亿万道毁灭触手攻击的轨迹如同幻影般消散。

马里亚纳海沟那被恐怖能量轰击出的巨大真空坑洞，在星球自身的伟力下，被周围汹涌倒灌的海水迅速填平，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海洋漩涡，如同星球愈合的伤疤。

诺亚虚影光之翼中心那凝聚的裁决之光，失去了目标，如同无根之火，缓缓散去。他悬立于重新洒落的阳光中，纯净的银色光辉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凝滞。额头的菱形水晶，光芒流转的速度前所未有地缓慢、凝重。那双蕴含宇宙沧桑的眼眸，透过空间，死死地“盯”着TPC基地的方向，那目光中蕴含的探究、震撼、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几乎化为了实质！

他“看”到了！

清晰地“看”到了那“归源”的全过程！

那不是能量层面的湮灭！那是…法则层面的…抹除！是将一个存在从“存在”本身的概念上彻底还原为宇宙本源尘埃的终极伟力！是传说中…唯有混沌源光才能触及的…创世与终焉的权柄！

TPC指挥中心。

主屏幕上，代表加坦杰厄恐怖能量源的巨大猩红光标…消失了！如同从未存在过！覆盖全球的毁灭触手轨迹…消失了！露露耶遗迹区域那令人窒息的黑暗能量读数…如同断崖般跌落谷底！天空的污秽漩涡正在消散，阳光重新洒落…

死寂持续了足足十秒。

“消…消失了？”野瑞的声音带着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加坦杰厄…被…被抹掉了？”南原参谋看着屏幕上空空如也的监测图，大脑一片空白。

“顾问阁下…他…”吉冈局长脸上的凶狠和绝望彻底凝固，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面对宇宙终极恐怖的呆滞。

泽井总监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屏幕上那象征和平的蓝色海洋和重新出现的阳光，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和那无法理解的、碾压性的力量展现，让这位老人彻底失语。

居间惠抱着怀中因压力骤减而陷入昏迷的大古，感受着重新变得“清新”（相对之前）的空气，看着窗外洒落的阳光，泪水无声地滑落。结束了…以这种…神迹般的方式结束了…

最高顾问办公室。

林夜缓缓收回了手指，仿佛只是弹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窗外，太平洋重现波光，阳光驱散阴霾。他深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片重归“清澈”的海域，扫过那些飘散的混沌星尘，最后落在了依旧悬浮于高空、光辉凝滞的诺亚虚影身上。

“见证结束。”林夜的声音在意识层面响起，平淡无波，如同宣告一件工作的完成。

诺亚虚影的银色光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纯净的光之翼微微收拢，额头的菱形水晶光芒流转，仿佛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高速运算与信息交互。那股跨越时空投射而来的意志，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想要交流的意念波动！混沌源光的真正显现！宇宙终极法则之一的具现化！这意义…远超一颗星球上黑暗支配者的消亡！

然而，林夜并未理会诺亚的意念波动。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诺亚的虚影，投向了更深邃的宇宙背景。在他指尖弹动、归源加坦杰厄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宇宙深空之中，某些更加古老、更加隐秘的存在，被那纯粹的“归源”法则波动所惊动！几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探究与忌惮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睁开的眼睛，遥遥地扫过了太阳系的方向。

“清理完毕。”林夜的声音依旧淡漠，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此间事了。”

他不再看窗外恢复平静的太平洋，也不再理会那欲言又止的诺亚虚影。他缓缓转身，走向书桌。

那本摊开的《超古代神话与巨人编年史》静静地躺在那里。林夜修长的手指拂过书页，停留在描绘着黑暗支配者模糊轮廓的那一页旁。在他留下的那个由星光与雾气构成的古老名字——“诺亚”——旁边，空白的纸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同样由星光与雾气构成、却更加扭曲、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疯狂与毁灭气息的名字——“扎基”。

林夜的指尖在那两个名字上轻轻一点。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混沌源光独特标记与一丝“归源”法则余韵的波动，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再次从书页上悄然扩散出去，穿透了基地的屏蔽，融入了浩瀚的宇宙背景辐射之中。这一次的波动，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具有“挑衅”的意味。

“下一个宇宙坐标…”林夜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锁定了一个在混沌源光感知中、正被奇异球体生命（斯菲亚）侵蚀的时空节点，一个念头无声流转，“…戴拿。”

他不再停留，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阳光的水汽。空间在他周围荡漾起柔和的、混沌灰蒙的涟漪。

“请留步！”诺亚虚影宏大而急切的意念波动，如同跨越星海的洪流，瞬间传递到林夜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恳请交流的意味！

然而，林夜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在诺亚的意念抵达之前，便己彻底消失在涟漪之中。

办公室内，恢复了寂静。

只有那本摊开的书籍上，两个由星光与雾气构成的名字——“诺亚”与“扎基”——在窗外的阳光下，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宇宙更深层次的因果与…即将被混沌之光照亮的未知风暴。

太平洋上空，诺亚虚影纯净的光辉缓缓收敛。他看着林夜消失的方向，又看向下方飘散着混沌星尘、重归平静的海面，最终，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本摊开的书籍上，落在了那两个神秘的名字上。

一声仿佛蕴含了无尽宇宙奥秘的、悠长的意念叹息，在虚空中缓缓消散。

光之翼轻轻扇动，诺亚的虚影如同融入阳光的水滴，缓缓淡去，消失不见。

露露耶的黑暗，归于星尘。

而混沌之光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