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刀杀人（1/1）

八月初三的暴雨来得蹊跷。&秒=章D节)小?¨)说×>网￠ 3~-更@++新×最.t全÷??璎宁跪在长春宫廊下擦地，青石板映出她扭曲的倒影。铜盆里的水己经换了三遍，她仍在反复擦拭同一块砖——那里有昨日高贵妃"不慎"泼洒的胭脂，红得像凝固的血。

"仔细手。"傅恒的皂靴停在眼前。璎宁仰头时让雨丝落在脸上，像未干的泪。她今日特意用茜草染了指甲，与姐姐生前最后那幅绣品用的丝线同色。

傅恒的伞倾斜过来，璎宁却往后缩了缩："奴婢身上凉。"她故意把冻红的指尖藏进袖口，那里缝着半片从戏楼找到的碎瓷。傅恒果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大人！"璎宁轻挣一下便放弃抵抗，任凭他将自己的手贴在官服内衬。隔着层层衣料，她能摸到傅恒怀中有个硬物——正是她上月"遗失"的绣帕。

雨幕中突然传来环佩叮当。璎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高贵妃的仪仗——她算准了这个时辰贵妃会从佛堂回来。¨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当脚步声渐近，她突然抽手，指甲在傅恒手背留下三道红痕。

"奴婢该死！"璎宁伏地叩首，后颈弯成任人宰割的弧度。她能感觉到高贵妃的目光如刀般刮过脊背，而傅恒的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富察大人好兴致。"高贵妃的护甲勾起璎宁的下巴，"这丫头倒有几分像......"她话未说完，弘昼的笑声突然从月洞门后传来。璎宁的睫毛颤了颤——今早她特意让洒扫宫女把这个消息透给了和亲王的心腹。

弘昼腰间挂着那串珊瑚珠，雨水将珠子染得愈发鲜红。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突然大笑："贵妃娘娘的护甲颜色真别致，像刚从人心里挖出来的血。"

高贵妃脸色骤变。璎宁趁机佯装晕厥，正好倒在傅恒怀里。闭眼前她看见弘昼拾起自己故意落下的手帕——上面绣着半朵芍药，用的是姐姐独创的针法。+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璎宁在值房"昏迷"了两个时辰。期间她听见太医说"忧思过度"，听见皇后叹息，最后是傅恒压抑的呼吸声落在额前。当他终于离开，璎宁从枕下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从高贵妃团扇上刮下的粉末。

八月十五中秋宴，璎宁奉命为各宫娘娘斟酒。行至高贵妃席前，她手腕轻颤，桂花酿"恰好"洒在对方袖口。高贵妃扬手要打，璎宁却先一步跪倒，后颈露出个新月形的疤痕——与贵妃手腕上的抓痕一模一样。

"贱人！"高贵妃的护甲在半空被弘昼截住。满座哗然中，璎宁看见傅恒捏碎了酒杯，而皇帝的目光在高贵妃与弘昼之间来回扫视。

宴后赏月，璎宁"偶然"与傅恒在假山后相遇。她披着姐姐常穿的月白衫子，发间簪着从戏楼寻得的半截银钗——正是姐姐坠亡时戴的那支。

"大人可相信冤魂索命？"璎宁将银钗举到月光下。钗头镶嵌的珍珠早己脱落，只剩个黑洞似的凹槽。傅恒的喉结滚动着，突然抓住她手腕："你不是璎莘。"

璎宁笑出了眼泪。她早等这一刻太久，顺势将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姐姐临终前说......"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因为弘昼的咳嗽声从三丈外传来。

三更梆子响过，璎宁在房中比对三样证物：染血珍珠、碎瓷片和扇柄刮粉。烛火突然摇曳，她迅速将证物藏入镜匣——那背面镌着姐姐的小字"莘"。

窗外飘来烧纸钱的味道。璎宁知道是傅恒在祭奠姐姐，就像她知道弘昼此刻正在调查高贵妃与戏楼的关联。她对着铜镜练习明日的表情——三分哀戚，三分惶恐，剩下西分要像姐姐看傅恒时的模样。

镜中突然多出个人影。璎宁的银簪己经抵住来人咽喉，才发现是满脸泪痕的小宫女——姐姐生前救过的浣衣局哑女。对方塞来一张字条就消失在夜色中，璎宁就着烛火看清上面的字："辛卯年苏州造珍珠，原有一对"。

璎宁猛地攥紧字条。她想起高贵妃头面上那颗完好无损的珍珠，又想起姐姐口中发现的半颗。原来最致命的证物，始终戴在仇人发间。

八月二十，皇后突发头风。璎宁在煎药时"失手"打翻砂锅，滚烫的药汁泼在脚背上。她咬着唇不哭出声的模样，恰好被来探病的傅恒看见。他撕下官服为她包扎时，璎宁将提前备好的证物——姐姐的耳坠滑进他袖袋。

"大人可知......"璎宁欲言又止，眼泪砸在傅恒手背，"姐姐的耳坠原是成对的。"她没说的是，另一只至今嵌在高贵妃最爱的鎏金步摇里。

当夜傅恒彻夜未归。璎宁对着铜镜将药膏涂在烫伤处，每抹一下就想起姐姐被烫烂的脚底。镜匣突然震动，她警觉地回头，发现是弘昼塞进来的字条："明日未时，冷宫梨树下"。

璎宁将字条焚毁，灰烬中竟显出暗纹——半朵芍药，与碎瓷上的图案严丝合缝。她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首流。原来猎人们都以为自己布好了局，却不知早成了蛛网上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