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雪夜吟（1/1）

腊月十五的雪下得正紧，魏璎宁披着元后旧年的白狐裘，立在梨园枯井边。`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狐毛领子蹭着她颈侧的伤口——那是昨夜弘昼发狂时咬的，此刻隐隐作痛，倒叫她清醒。

"皇上请看。"璎宁指着井沿青苔上的刮痕，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什么亡灵。乾隆举着风灯俯身，明黄龙袍扫过积雪，沾湿了半边衣摆。璎宁知道他会认出这痕迹——七年前元后薨逝那夜，御前侍卫曾在此处搜寻至天明。

风灯摇晃间，璎宁"不慎"滑倒。她抓着井绳往下坠，故意让狐裘腰带松开半截。乾隆慌忙来扶时，她己露出半边肩膀——那里有与元后一模一样的朱砂痣，是今早用茜草汁新点的。

"井里有东西！"璎宁惊呼。乾隆探头看去，只见幽深井水中寒光一闪。?￡精+武￠{小±|1说2网`e ?最a￥新.×章a节:更\新/?￠快;.那是她三天前就让小太监沉下去的龙纹匕首，刀刃上刻意做了锈蚀痕迹，却保留刀柄上"辛卯年御制"的字样。

当侍卫打捞凶器时，璎宁在井台边"发现"了半块帕子。帕角绣着元后的小字，却被血污了大半。她将帕子呈给乾隆时，指尖微微发抖——昨夜她用鸡血混合朱砂，浸泡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得出这般陈旧色泽。

"孝贤......"乾隆的指尖抚过血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璎宁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元后难产那夜，产房里也飘着这样一方染血帕子。她适时地啜泣一声，学着姐姐日记里描述的模样，用左手小指拭泪。

回廊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璎宁迅速退开三步，刚好让傅恒看见她与皇帝衣袂相缠的暧昧姿态。`r¨c!y·x`s\.?c/o?m?富察大人手中捧着查抄弘昼府的清单，最上方赫然是那柄"弑君"金簪。璎宁的睫毛快速扇动——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

"皇上！"傅恒跪地呈上清单，目光却黏在璎宁松散的衣领上。她故意不整理，让那道齿痕暴露在风雪中。乾隆接过清单时，璎宁轻咳一声，袖中落出个小瓷瓶——瓶身标签写着"曼陀罗散"，正是高贵妃常用的安神药。

傅恒的瞳孔骤然收缩。璎宁假装慌乱去捡，却让乾隆先一步拾起药瓶。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璎宁知道他在想什么——元后临终前的呓语里，反复出现过"曼陀罗"三字。

"璎宁。"乾隆突然唤她，"你随朕来。"璎宁低头称是，转身时向傅恒投去哀戚的一瞥。她知道这位富察大人会彻夜难眠——瓷瓶是她从璎珞那偷的，标签却是模仿高贵妃笔迹所写。

亥时三刻，养心殿的地龙烧得极旺。璎宁跪着为乾隆揉太阳穴，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龙椅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镯子今早才从璎珞妆奁里偷出来，断口处用金漆细细描过，远看竟像天然纹路。

"你这手法......"乾隆闭目叹息，"跟她一模一样。"璎宁知道他说的是元后。她故意放轻力道，让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皇帝耳后——这是姐姐日记里记载的，元后独有的安抚方式。

窗外风雪渐猛。璎宁趁乾隆假寐时，将预先备好的血书塞进奏折最底层。纸上的字迹介于元后与姐姐之间，内容却是惊心动魄的指控："高氏以铃传毒，妾不得不饮......"

"皇上！"太监尖利的通传声打破寂静，"和亲王闯宫！"璎宁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弘昼果然来了，带着满身酒气和那把从书房暗格找到的真·龙纹匕首。

乾隆勃然大怒。璎宁在混乱中"不小心"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的烙印——那是今早用烧红的私印烫的，图案与元后私印分毫不差。弘昼的匕首当啷落地，他扑过来抓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璎莘......"弘昼醉眼朦胧地唤道。璎宁任由他拉扯，却在皇帝看不见的角度，用唇语对弘昼说了两个字："弑君"。这和亲王彻底疯了，竟当众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纹着的"辛卯年"三个字——与匕首柄上的铭文一模一样。

场面大乱时，璎宁趁机将真匕首调包。等侍卫按住弘昼，呈到乾隆面前的己是把仿制品。她跪在角落整理衣衫，听见皇帝下令彻查辛卯年旧案，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那正是高贵妃入宫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