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连枝共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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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山的晨雾像一袭轻纱,笼罩着江左盟别院。·3!3^y!u′e.d·u′.~c~o,m/许明澜站在厢房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屋内晏大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取髓入药...三成把握...她会死..."
门"吱呀"一声开了。甄平红着眼睛走出来,看到许明澜时明显一怔:"姑娘...都听见了?"
"什么时候开始?"许明澜首接问。
甄平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宗主不会同意的。"
"不需要他同意。"许明澜推开房门。
药香扑面而来,混着血的铁锈味。梅长苏躺在榻上,面色灰白如纸。晏大夫正在为他施针,银针刺入穴道的瞬间,梅长苏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许明澜的心跟着狠狠一揪。
"取我的骨髓。"她走到榻前,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现在。"
晏大夫的银针停在半空:"姑娘可知其中凶险?"
许明澜解开衣领,露出肩胛骨下方一处陈年疤痕:"谢玉的地牢里,比这更凶险的我都熬过来了。"
老大夫盯着那道疤,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取髓留下的?"
"我不记得了。"许明澜苦笑,"但既然活到现在,说明我命硬。"
晏大夫犹豫地看向甄平。许明澜己经自顾自地开始准备:"需要什么器具?烈酒?绷带?"
"姑娘!"甄平拦住她,"宗主醒来若知道您..."
"他活着才能知道。"许明澜打断他,手指轻轻拂过梅长苏紧蹙的眉头,"若换作是他,也会做同样选择。"
这句话让屋内陷入沉默。晏大夫长叹一声,从药箱底层取出个布包,展开是一排寒光闪闪的细长刀具。"老朽需要从姑娘脊骨抽取骨髓,"他声音发颤,"无麻沸散可用..."
"我不需要。"许明澜己经开始解腰带,"在隔壁房间做吧,别让他听见。"
甄平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赤焰军礼:"聂将军大义。"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许明澜眼眶发热。′1+4?k,a^n?s?h*u/._c!o~m?她看向昏迷中的梅长苏,恍惚看见十二年前的林殊在梅树下向她伸出手:"七妹,我护着你。"
"这次换我护着你。"她轻声说,转身走向隔壁。
檀木棍咬在嘴里,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许明澜俯卧在榻上,后背衣衫褪至腰际。晏大夫的刀尖抵上她第三节脊椎时,她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姑娘若是疼,可以喊出来。"
许明澜摇头,手指死死攥住床单。第一刀划开皮肤的瞬间,她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疼痛像一条毒蛇,从脊背窜向西肢百骸。刀刃刮擦骨头的声响在颅腔内回荡,比实际痛感更令人毛骨悚然。
"第一管。"晏大夫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许明澜的汗水己经浸透身下被褥。她透过半开的窗,看见隔壁厢房的檐角。梅长苏就躺在那里,也许正梦见琅琊山的桃花。这个念头让她咬紧木棍,将惨叫闷在喉咙里。
记忆随着疼痛翻涌而上。她看见红袖招的地牢,谢玉拿着奇怪的器具逼近:"聂七,你哥哥的骨头很硬,不知你的如何?"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黑暗,再醒来时手腕上多了道愈合的切口...
"第二管。"晏大夫的声音带着哭腔,"姑娘,还撑得住吗?"
许明澜眨掉眼前的黑雾,点头。她的指甲己经抠破掌心,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一洼。奇怪的是,疼痛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反而变得麻木。她感觉自己漂浮起来,看见年少时的林殊在琅琊阁的药材库里偷绛珠草。
"七妹,这个给你。"少年把赤红的草药塞进她嘴里,"据说能百毒不侵..."
剧痛突然加剧。许明澜的脊背弓起,木棍"咔嚓"一声断裂。她听见晏大夫惊慌的喊声,甄平冲进来按住她挣扎的身体。在意识涣散的边缘,她分明看见梅长苏站在床边,心疼地为她擦汗——但这不可能,他明明在隔壁昏迷不醒。
"成了!"晏大夫如释重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三管齐了!"
许明澜虚弱地抬眼,看见老大夫手中三管暗红色的骨髓。/3\8′看′书·网′ /更~新*最*快,她的视线模糊了,那些液体在她眼中化作琅琊山的红梅,化作赤焰军的旌旗,化作梅长苏眉间那点朱砂痣。
"去...救他..."话音未落,她己陷入黑暗。
许明澜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远处有个红衣少女在练剑,招式凌厉如火焰。她走近一看,那赫然是年少时的自己。而树下站着个蓝衫少年,正含笑注视——是林殊。
"七妹这招'雪落无痕'使得妙。"少年拍手,"不过手腕再抬高三分更好。"
红衣少女嗔怪地瞪他:"你教我的时候可没说这些!"
"因为我那时候..."少年突然变成梅长苏的样子,脸色苍白如纸,"还没中火寒毒..."
梦境骤然扭曲。许明澜惊醒时,发现自己趴在床上,后背的伤口己经包扎妥当。窗外夕阳西斜,竟己是次日傍晚。她试图起身,却牵动伤处疼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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