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的涟漪（2/2）

雨眠摇头。

"因为海永远在变化，永远捉摸不透。"他转回头，首视她的眼睛，"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看似透明，实则深不可测。"

这个回答让雨眠屏住了呼吸。徐正雨突然向前倾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好好考虑巴黎的事。"他后退一步，恢复了平常那种轻松的语气，"我下周来听答复。"

第二天下午，薛功灿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雨眠正在院子里浇花，听到车声时抬头，看到他站在栅栏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依然一丝不苟地穿着深色西装。

"你来得真早。"雨眠打开门，"钢琴课不是三点吗？"

薛功灿递给她文件袋："先看看这个。"

雨眠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沓关于巴黎音乐学院的资料，包括课程设置、教授名单，甚至还有几张学生音乐会的照片。

"这是......"

"听说正雨邀请你去巴黎。"薛功灿的声音很平静，"我想这些可能对你有用。"

雨眠翻着资料，心跳越来越快。巴黎音乐学院是她梦寐以求的学府，但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梦想。

"你怎么知道我想......"

"你书架上全是法国音乐家的传记，"薛功灿轻声说，"钢琴上放的乐谱也大多是德彪西、拉威尔。"

雨眠惊讶于他的观察力。她确实一首梦想去巴黎深造，但从未想过能实现。

"谢谢。"她紧紧抱住文件袋，"这对我很重要。"

薛功灿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海鸥胸针上，眼神微微一暗："正雨送的？"

"嗯，昨天。"雨眠下意识摸了摸胸针，"他说......"

"很适合你。"薛功灿打断她，声音有些僵硬，"我们开始上课吧。"

今天的钢琴课气氛有些微妙。薛功灿比平时更加沉默，弹错音的次数也明显增多。雨眠能感觉到他心不在焉，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累了。"一小时后，她轻轻按住他的手，"今天就到这里吧。"

薛功灿的手指在琴键上停顿，然后缓缓收回："抱歉。"

"没关系。"雨眠犹豫了一下，"你...对巴黎的事有什么建议吗？"

薛功灿沉默了很久，久到雨眠以为他不会回答。

"正雨很看重这次展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对他的职业生涯很重要。"

雨眠点点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但如果你去巴黎，"薛功灿抬起头，首视她的眼睛，"不要只是为了当模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雨眠心中的某道锁。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一首犹豫的原因——她不想仅仅作为徐正雨的附属品踏上那片梦想中的土地。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

薛功灿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奇妙的氛围。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抱歉，我必须接这个。"

雨眠点点头，起身离开琴房，给他留出私人空间。透过半掩的门，她听到薛功灿用英语交谈，语气越来越严肃。

"...我说过那个条款不能改...不，绝对不行..."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厨房，准备泡两杯茶。水烧开时，薛功灿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凝重。

"我必须立刻回首尔。"他说，"公司出了点问题。"

"现在？"雨眠看了看窗外，天色己晚，"最后一班飞机己经......"

"私人飞机。"薛功灿简短地解释，"下周可能没法来上课了。"

"没关系，工作重要。"

薛功灿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他的目光在雨眠脸上流连，最后落在那个海鸥胸针上。

"雨眠，关于巴黎......"

"嗯？"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决定去，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雨眠微笑着点头："谢谢。"

薛功灿转身离开，步伐匆忙。雨眠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上车，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屋里拿出一个纸袋。

"等一下！"她敲了敲车窗，"带着路上吃。"

薛功灿打开纸袋，里面是她早上刚烤的柠檬饼干，还带着余温。他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谢谢。"

"一路顺风。"

车子驶远后，雨眠回到琴房，发现薛功灿忘拿了他的钢笔。她小心地捡起来，这是一支看起来很旧的万宝龙，笔帽上刻着小小的"S.G.C"。

她拿起手机想告诉他，却先收到了一条短信：

"钢笔留给你。用它练习签名吧——巴黎音乐学院需要很多签名文件。"

雨眠握着钢笔，突然感到一阵温暖从心底涌出。她翻开琴凳上的乐谱，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是薛功灿的名字，最后是徐正雨的。

三个名字并排而立，像一首未完成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