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青龙之问（2/2）

这次是敖雪十三岁那年。五长老带着一盒精致的点心来到她的院落。

“小雪儿，这是老夫特意从南海带回来的灵果蜜饯。”五长老笑眯眯地打开食盒，香甜气息顿时弥漫开来，“你整日修炼辛苦，也该尝尝...”

小敖雪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续擦拭手中的长剑：“多谢长老，我不喜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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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跳转到她十六岁时。大长老的孙女亲手绣了一条绣着青龙纹样的发带，怯生生地递到她面前。

“敖雪姐姐，这个...这个送给你...”

敖雪看着那条针脚细密的发带，眼中毫无波动：“我用不着。”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小姑娘红着眼眶站在原地。

最后一次画面是她二十岁生辰那日。三长老带着族中年轻弟子们精心准备的贺礼前来——有珍贵的书画，稀奇的玩物，甚至还有弟子们亲手制作的工艺品。

“圣女，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

敖雪站在台阶上，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冰冷：“拿回去。”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需要这些无用之物。”

敖雪眼前的画面突然泛起涟漪，虚无中浮现出另一段与她记忆截然不同的画面——

十三岁那日，南海灵果蜜饯的清香萦绕修炼室。小敖雪捧着食盒走向五长老的院落，月光下，老人正独自推演星盘。

“五爷爷，蜜饯很甜。”她将空盒放在石桌上，甜甜一笑“但下次可否换成冰晶果？我近日修习《青龙寒霜诀》，需寒气辅佐。”

五长老惊愕抬头，旋即笑出满脸褶皱：“好好好，明日就派人去北冥海去取。”

画面流转至十六岁生辰。大长老孙女看着敖雪佩剑上飘扬的青龙发带，激动得连夜绣了整套剑穗。当敖雪戴着这套绣品在祭典亮相时，大长老破例将族中禁地《龙吟剑谱》借她参阅。

二十岁生辰宴上，敖雪在三长老捧着的联名请愿书上按下龙纹印。那夜，三百弟子联袂演武，用剑光在夜空绘出“千秋圣安”的祝词。

但最刺痛的画面在此时浮现——

母亲跪坐在修炼室，手中攥着三长老送来的玉简。敖雪推门而入时，看到玉简上密密麻麻的签名：七位长老、十二堂主、三百核心弟子...全族上下都在联名请求修改陪葬族规。

“他们说...”母亲声音发颤，“召开长老会...是有可能改变族规的。”

现实中敖雪攥紧了拳头。她终于明白，自己拒绝的不仅是这些礼物，更是族人们真挚的情谊。若是当初能稍微放下冷漠，如今或许就能为母亲争取到更多支持...

虚无空间剧烈震荡，那道声音如寒冰般刺入心底：

“清高？还是薄情？”

画面陡然破碎，回到冰冷的未来——

枯槁的老族长咽气那日，母亲平静地饮下毒酒。敖雪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听见门外传来三长老的叹息：“若圣女早些开口...”

虚无中的敖雪突然呕出一口心头血，银发在灵力激荡中根根染霜。她终于明白让她看这些幻象的深意：那些被拒绝的礼物，本都是改写宿命的契机。

“我错在......”她颤抖着抚摸幻象中母亲苍白的脸，“把骄傲当成盔甲，却不知那原是囚笼。”

那个声音在敖雪耳边响起：“青龙族的温暖从来不是施舍，而是等你伸手接住的星光。”

敖雪额间龙鳞突然迸发青光，所有假设的画面凝成实体。她看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推开长老阁大门，看到联名玉简化作废除古训的金册，看到母亲在春光里侍弄灵草的笑颜...

“现在明白了吗？”声音化作漫天星辉，“你错过的不是机缘，是甘愿被困在孤独里的心。”

敖雪在星雨中缓缓起身，指尖触碰那些温暖的幻影：“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已通过问心关。”星辉裹住她残破的身躯，“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弱点，而是懂得何处该示弱。”

（过关的敖雪将带着这份灼痛的领悟，在葬神渊中开启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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