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玄德闻变携民走,孔明急赴江东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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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头的血色还未褪尽,秋雨已裹着刺骨的寒意,鞭子般抽打着新野城斑驳的墙砖。′w·a_n\z~h?e*n.g-s¨h`u?.′n/e¨t.城守府内,刘备枯坐案前,灯影将他紧锁的眉头刻得更深。案上摊着几份简陋的军报,字迹被漏进的雨水洇开,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境。窗外,风声呜咽,卷过空寂的街巷,带来远方隐约的喧嚣——那是流民,如同被惊散的蚁群,正沿着泥泞的官道,惶惶然向南蠕动。
“主公!”一声压抑着惊怒的低吼打破了死寂。关羽推门而入,玄色战袍下摆沾满泥浆,凤目圆睁,手中紧攥着一卷湿透的帛书,“襄阳急报!刘琮竖子,蔡瑁、蒯越二贼,已献城降了刘基!”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斗室炸开。刘备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光芒彻底熄灭,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接过那卷冰冷的帛书,指尖微微颤抖。白纸黑字,是刘琮亲笔所书的“告荆州士民书”,冠冕堂皇地诉说着曹操势微、无力护佑,为免荆襄涂炭,特请“仁德着于四海”的豫州牧刘公基入州,共保太平。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被刀锋逼出的屈辱与仓皇。
“铁器专营,十年免税……”刘备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艰难挤出,“好大的手笔!蔡、蒯二族,举族归附,所求岂止于此?刘基……这是拿荆襄九郡的膏腴,生生喂饱了这两头豺狼!”
张飞如一头暴怒的黑熊,在厅中焦躁地踱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颤:“大哥!还等什么?点齐兵马,杀回襄阳!剁了蔡瑁、蒯越那俩狗贼的头!再把刘琮那小崽子揪出来问问,他爹的基业,他怎敢如此轻易拱手送人!”
“翼德!”诸葛亮清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瞬间压下了张飞的咆哮。他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羽扇轻摇,目光却锐利如电,穿透雨幕,直刺襄阳方向。“杀回去?襄阳四门紧闭,水寨要冲尽在蔡瑁之手。刘基前锋,此刻怕是已抵新野之北!我等兵不过数千,粮草匮乏,甲胄不全,拿什么去冲那铁桶般的城池?去撞刘基蓄势待发的虎狼之师?”
他几步走到刘备案前,羽扇点向那份帛书:“此非刘琮本意,实乃蔡、蒯裹挟,借其名以安荆襄观望之心。刘基大军压境,陈宫巧舌如簧,许以铁器专营之利,十年赋税之巨惠,蔡、蒯所求,正是这乱世立身的田宅、部曲、商路!荆州根基,已被他们当作投名状,卖了个干干净净!”
刘备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霉味和湿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再睁眼时,疲惫的眼底已燃起决绝的火焰:“襄阳已失,新野孤悬,北有刘基虎视眈眈,南……江陵等地,恐亦在蔡、蒯掌控之中。此地,已成绝地!”
他猛地站起,身形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异常高大而孤寂:“传令!全军整备,一个时辰后,弃守新野!携……愿随我同行的百姓,南撤江夏!”
“携民同行?”张飞愕然,“大哥!兵贵神速!带着那些扶老携幼的百姓,日行不过二三十里,如何走得脱?刘基的骑兵转眼即至!这是自陷死地啊!”
“三弟!”刘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悲怆,“我刘备半生飘零,所恃者何?唯‘仁义’二字!新野父老,信我、随我、供养我军!今强敌压境,我若弃他们如敝履,只顾自身逃命,与蔡瑁、蒯越之流何异?与那视民如草芥的刘基、曹操又有何分别?纵然身死,此心不可移!速去准备!”
张飞还要再争,却被关羽一把按住。+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红脸汉子沉默地抱拳,眼中是深沉的痛楚与理解:“大哥……保重!云长这就去整顿军马,清点粮秣,安排断后!”他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甲叶撞击声回荡在雨夜。
厅内只剩下刘备与诸葛亮。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两座沉默的山峦。
“孔明……”刘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前路茫茫,荆襄已非立足之地。刘基挟新得荆州之威,其势如日中天。天下之大,何处可容我刘备一隅喘息?何处……能寻得一线生机?”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神却如寒星般璀璨,穿透眼前的困境,直指东南:“主公勿忧。亮心中已有一策,或可挽此狂澜于既倒!”他趋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千钧,“江东!孙氏据长江天险,水师冠绝天下,更与刘基有濡须口火攻败绩之仇!此乃唇齿相依之势!亮愿即刻轻舟简从,星夜奔赴江东,面见孙权,陈说利害,力促孙刘联盟,共抗强刘!”
“江东?”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被忧虑覆盖,“孙权年少继位,内有张昭等老臣主和,外有周瑜新丧之痛……其心难测。况刘基势大,孙权岂肯轻易引火烧身?”
“正因其年少,方有锐气!正因周瑜新丧,江东痛失砥柱,更需外援以稳局面!”诸葛亮语速加快,思路清晰如刀,“刘基鲸吞荆襄,其势已直逼江东门户!若坐视刘基消化荆州,整合水陆之师,下一个兵锋所指,必是江东!此乃生死存亡之秋,孙权若明智,岂能不识?亮此去,必以‘唇亡齿寒’之理论之,以‘共分荆襄之利’诱之,更以刘基铁器垄断、技术壁垒之威胁警之!孙权非庸主,必能权衡!”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更有一事,可为凭恃。”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厚厚图纸,郑重地放在刘备案头,“此乃亮改良‘木牛流马’之全图,以及……对刘基军中所见铁器、连弩、乃至那防火帆布之揣摩推演所得!虽不及马钧鬼斧神工,然其中机巧,亦足令江东动心!此物,便是亮游说江东,换取其水师助战、共抗刘基的最大筹码!”
刘备看着那卷图纸,如同看着最后的希望之火。看书屋 追蕞欣章洁他猛地抓住诸葛亮的手,那手冰凉而有力:“孔明!江东之行,凶险万分!孙权若拒,或生歹意……”
“主公!”诸葛亮反手用力握住刘备的手,眼神坚毅如铁,“亮受主公三顾之恩,托付之重,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此去江东,成,则孙刘联手,划江而治,共抗刘基,天下犹有变数!败……”他嘴角露出一丝决绝的弧度,“不过一死,以报主公知遇!然亮有七分把握,必不负主公所托!唯望主公保重,务必平安抵达江夏!待亮江东归来,再与主公共谋大业!”
刘备虎目含泪,重重点头,喉头哽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猛地转身,从墙上取下自己随身的佩剑——一柄古拙沉雄的长剑,剑鞘上铭刻着简单的云纹。他双手捧起,递到诸葛亮面前:“此剑随我多年,虽非神兵,亦曾饮血护主。孔明此去,风波险恶,持此剑,如备亲临!望先生……珍重万千!”
诸葛亮没有推辞,肃然躬身,双手接过那柄犹带刘备体温的长剑。剑入手,沉甸甸的,是信任,更是千钧重担。他将其紧紧缚在背后,与那卷关乎生死的图纸一起。
“事不宜迟,亮即刻动身!”诸葛亮最后看了一眼刘备那写满忧虑与期盼的脸庞,深深一揖,转身决然步入门外凄冷的夜雨之中。青色布袍瞬间被雨水打湿,紧贴在清瘦的身躯上,背影在摇曳的风灯下,显得孤独而挺拔。
新野城已彻底醒来,陷入一片末日降临前的混乱与悲鸣。城门洞开,火把在雨中明灭不定,映照着无数仓皇奔逃的身影。哭喊声、呼唤声、牲畜的嘶鸣声、车轮陷在泥泞中的吱嘎声……汇成一片令人心碎的嘈杂海洋。老人拄着拐杖踉跄而行,妇人紧紧抱着啼哭的幼儿,男人肩挑背扛着可怜的家当,脸上混杂着恐惧与茫然。泥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刘备顶盔掼甲,手持双股剑,立于城门内侧的高阶之上。雨水顺着他的铁盔边缘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模糊他洪亮而悲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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