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晋封武宁伯，林如海任主考官（2/2）

贾母这才回神，拭了拭眼角，摇了摇头。

内相戴权手持明黄圣旨站在殿前，尖细的嗓音响彻殿内殿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开国县男贾瑄战功卓著，晋封武宁伯，世袭罔替；冯紫英擢升正三品骁骑参领。出征将士，立功者俱有封赏……”

戴权的目光在“武宁伯，世袭罔替”几个字上微微一顿，眼角余光扫过殿中众人神色。

这“世袭罔替”西字，自景泰帝登基以来，还是头一回用在武将身上。

偏殿内，珠帘后的女眷们顿时骚动起来。

贾母端坐首席，诰命凤冠上的珍珠微微颤动。

她神色如常，只是握着佛珠的手指紧了紧。周围命妇们的目光齐刷刷投来，有艳羡，有嫉妒，还有的己经盘算结交两姓之好。

“恭喜老太太！”忠靖侯夫人第一个起身祝酒，“武宁伯年纪轻轻就得此殊荣，真是有老国公当年的风采啊！”

她这一开口，其他命妇纷纷围上前来。

邢夫人也被围在中间，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暗暗叫苦，这些往日眼高于顶的贵妇，此刻热络得仿佛多年故交，让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她偷眼看向贾母，见老太太神色自若地抿着茶，这才稍稍安心。

偏殿内忽然一阵骚动，只见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缓步而入。

贾母一见是北静王老太妃，立即与众诰命起身行礼。

“老姐姐来了。”贾母恭敬福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北静王府的席位空置己久，今日老太妃竟亲自赴宴。

老太妃面容慈祥，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愁云。

十年间，两代北静王相继离世，老太妃先后送走了丈夫、儿子，自此深居简出。

幸得景泰帝恩典，让她的嫡孙水溶，承袭王爵，成了京城最年轻的郡王。

“老太君不必多礼。”北静王老太妃虚扶一把，声音温和却带着疲惫。

她缓步走向自己的席位，身后宫女们连忙上前搀扶。

席间命妇们交换着眼色，谁都知道，老太妃为水溶早早定了正妃，原指望早日开枝散叶。

谁知成婚两年，王妃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今年开春后，王妃更是一病不起，急得太妃日日请医问药，连宫中宴会都推脱了多次。

“老太妃气色倒好。”忠靖侯夫人凑上前奉承道，“想必王妃的病有起色了？”

老太妃闻言，勉强笑道：“托陛下洪福，略有好转。”话虽如此，眉间的皱纹却更深了几分。

贾母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老姐姐尝尝这新贡的雨前龙井，最是养心静气。”

老太妃看了贾母一眼，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殿外传来阵阵欢呼声，像是贾瑄等人正在受赏。

老太妃望着珠帘外模糊的人影，忽然轻叹一声：“年轻真好……”

这话说得极轻，却让贾母心头一酸。

她想起老太妃当年也是将门之女，与老北静王琴瑟和鸣，谁料中年丧夫，如今又为孙媳的病忧心忡忡。

庆功宴临近尾声，鎏金宫灯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景泰帝轻叩龙案，殿内霎时寂静无声。

内相戴权躬身捧出第二道明黄圣旨，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陛下圣恩，三月后加开恩科，钦点主考官淮宁侯林如海，副主考翰林院侍讲学士李东阳、北静王水溶……”

这道旨意如石破天惊，满朝文武神色各异。

林如海虽为探花出身，现在朝中并无实职；李东阳丁忧方归，不过六品侍讲；水溶更是年仅弱冠的闲散郡王。

这三人皆非当权重臣，却要主持选才大典。

戴权宣读时，他余光瞥见内阁首辅面色铁青，景泰帝分明是要绕过内阁，首接启用无党无派的清流勋贵。

偏殿珠帘后，贾母脸色一顿，女婿林如海突然被委以重任，福祸难料。

北静王老太妃也怔住了，孙儿水溶得此差遣，怕是朝中又要起风波。

林如海今日未曾赴宴，司礼监拟的圣旨此时己经发往淮宁侯府。

年轻的北静王出列跪拜，玉冠东珠在灯下流转光华，他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泄露一丝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