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合订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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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登州港昌隆议事厅 / 时间:伏波岛海战后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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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的暖意驱散了海风的凛冽,议事厅厚重的木门隔绝了码头的喧嚣。′微?趣-暁-税?王¢ *耕¨新*蕞·全\杨靖解下披风随手搭在椅背,在火盆旁的主位坐下。火光跳跃,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海战的疲惫尚未完全褪去,眼神却已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厅内众人。
除了引路的孙辉祖和朱长福,厅内还肃立着几人:
赵胜,小五,丁志文,这些都是杨靖起家的老兄弟,至于吴起,则已率部分得胜水师前往长山群岛布防,稳固那得来不易的“海上飞地”。
孙辉祖魁梧的身躯挺得笔直,脸上的新伤疤在火光下更显狰狞。他清了清嗓子,先报捷:“将军,海战大捷!倭寇源义忠部在鹰愁峡几乎全军覆没,伏波岛威名远震!登州百姓视昌隆为再生父母,人心尽附!”
杨靖点头,又转向孙辉祖和朱长福,“说说,北边那潭浑水,搅到什么地步了?”
孙辉祖立刻走到巨大的北境舆图前,粗糙的手指用力点在燕云之地:“将军,自打咱们从滦河口和长山群岛暗中输血(粮秣、铁器),辽国那帮老爷兵,腰杆子还真硬了几分!” 他手指划过几个关键节点:
*“西京道(大同)!辽将耶律大石,拿着咱们的精铁长矛和‘霹雳火’(简化版霹雳火球),在奉圣州(涿鹿)给粘罕(完颜宗翰)挖了个大坑!烧了他几百辆粮车!粘罕气得跳脚,硬是没啃下来!”
“东线榆关(山海关)!完颜宗望(斡离不)想钻空子,也被辽军仗着地利,加上咱们暗中支援的强弓劲弩,硬生生顶了回去!两边在燕山滦河一带,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黏糊糊的,金狗想再像以前那样摧枯拉朽?门儿都没有!推进慢得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朱长福适时上前,将几份密报和厚厚的账册恭敬地放在杨靖面前的案几上。他精明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将军,这是北边商队和埋下的‘钉子’最新传回的消息,还有咱们‘昌隆银票’在辽境渗透的账目。辽国得了口喘息气,是不假,可里头烂透了!咱们送去的粮食铁器,怕是有小半都填了那些契丹贵族和汉官的无底洞!”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狠厉:“不过,金国那头饿狼,日子可真是过不下去了!” 手指重重敲在账册的一行数字上,“金国穷兵黩武,辽东老家壮丁都抽空了,田地大片撂荒!全靠抢辽国和吸咱们大宋走私的血活着!如今辽国这块骨头难啃了,而咱们昌隆…” 朱长福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按将军钧令,这半年多,咱们在北地的暗桩、太行山的兄弟(他朝赵胜点点头),还有武装到牙齿的商队,对通往金国的粮道、盐路、铁器走私线,下了**绝户手**!敢往金国贩运一粒米、一斤铁的,要么被连人带货吞掉,要么…直接烧成白地!”
“效果立竿见影!”朱长福斩钉截铁,“线报确凿,金国上京会宁府的粮价,入冬后已经**疯涨了三倍不止**!寻常女真部落开始宰杀宝贵的战马充饥!那些被强征的渤海人、奚人、汉儿签军,更是饿殍遍野!连那些高高在上的猛安谋克(女真军事贵族)家里,存粮也快见底了!金国,快断炊了!”
孙辉祖接过话头,声音陡然变得沉重如铁,手指猛地戳向舆图上大宋河北、河东的锦绣河山:“将军!这才是末将心头最重的石头!金狗是狼!是饿红了眼的疯狼!辽国这块硬骨头一时半会儿啃不烂,他们自己家里又快揭不开锅了…这帮畜生,十有八九要铤而走险,掉转狼头,扑向咱们大宋!抢粮!抢人!抢活路!”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战场斥候特有的警觉:“而且,就这几天!真定府那边的暗桩回报,边境上金狗的游骑哨探,数量激增!鬼鬼祟祟,四处游荡,分明是在踩盘子、探虚实!属下敢断定,他们就等一个借口,或是一场大雪封了退路,就要像决堤的洪水般冲过来了!”
议事厅内瞬间落针可闻。炭火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朱长福眉头紧锁,赵胜面色冷峻,丁志文更是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沉默的杨靖身上。
杨靖缓缓起身,踱步到巨大的北境舆图前。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地图覆盖,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那漫长而脆弱的国境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太行山的轮廓——那是他的根基,他的巢穴,他的猎场。
金辽僵持…金国内外交困…走私命脉被斩断…饿狼濒死反扑…
无数的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高速旋转、碰撞、重组,最终拼凑出那血淋淋的未来图景。
良久,一声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打破了沉寂:
“给辽国的粮秣军械…照旧,甚至可以再加一成。”
孙辉祖和朱长福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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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的手指沿着辽国那摇摇欲坠却仍在流血的防线划过:“让契丹人多撑一天,就能多耗掉金狗一分元气!多给我们挤出一天准备的时间!这笔买卖,眼下还值!”
他的手指猛然顿住,随即如重锤般狠狠砸在太行山脉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地图:“但是!指望这群吃饱了还能反咬主人的狼崽子(契丹人)去挡住饿疯了的虎豹(金狗)?那是痴人说梦!”
“金狗熬不过这个严冬,南下寇边已成定局!绝非小打小闹,必是倾国而来,要饮血食肉以求活!”
“太行山…该亮出獠牙了!”
他倏然转身,目光如电,依次扫过厅内每一位心腹干将,一连串命令如同冰雹砸落,清晰、冷酷、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赵胜!”杨靖的目光首先钉在风尘仆仆的汉子身上,“即刻飞鸽传书黑松寨!全军进入死战戒备!清点所有库藏火器——霹雳火球、一窝蜂火箭,一件不许少!甲胄弓弩,全部分发!加派双倍,不,三倍精锐斥候!给我像梳子一样篦过河北、河东!我要金狗哪怕一个千人队的调动,都清清楚楚摆在我案头!漏掉一条,军法从事!”
“朱长福!”目光转向精明的掌柜,“昌隆号所有北地货栈、分号,随时准备启动‘焦土’预案!粮食、布匹、铁料、药材…一旦战事爆发凡战略物资,能抢运进太行山的,昼夜不停!来不及运走的…就地焚毁!一粒米、一寸布、一块铁渣,都不许留给金狗!我要他们踏进河北,看到的只有一片白地!”“孙辉祖、丁志文!”目光扫过两位登州守将,“传令伏波岛、葫芦岛!所有船坞、匠坊,炉火给我烧到最旺!匠人三班轮作,歇人不歇工!新下水的战舰,优先加装重型床弩、投石机!告诉刘一手那个疯子,‘震天雷’(火炮雏形)的试验,给我玩命地搞!老子要能在陆地上,把金狗引以为傲的铁浮屠,连人带马轰上天的东西!要快!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小五!”最后,目光落在汴京情报网的核心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立刻动身,回汴京城去!动用你手里所有的关系,撒出所有的金子!我要知道汴梁城那些紫袍金带的‘老爷’们,特别是主和派的耿南仲、白时中之流,肚子里到底揣着什么**卖国的章程!他们打算割让哪几座城池?赔偿多少万两岁币?出卖多少大宋子民?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密议的细节!不惜代价!”
命令如疾风骤雨般下达,厅内众人无不凛然领命。.咸+鱼!墈*书? *嶵*薪!漳_节,更.辛¨筷,杨靖的目光最后落回舆图上那片即将被血与火吞噬的北方大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却又燃烧着狂野战意的弧度:
“金狗以为南下是来赴宴,能抢个盆满钵满?”
“老子要让他们知道——太行山,就是他们选好的乱葬岗!”
“河北大地,就是他们注定要流干最后一滴血的修罗场!”
“想进来?可以!把命——给老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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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如刀,凛冽如塞外恶鬼的咆哮,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狠狠刮过汴河那死寂的冰面,发出呜咽般凄厉的嘶鸣,仿佛在为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提前唱响挽歌。巍峨的朱漆宫门之内,暖炉熏出的沉水香袅袅盘旋,却怎么也驱不散那份自北境渗透而来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御案之上,金国使节那份用词粗鄙、语气倨傲的“请书”,如同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压着一枚半融的蜡丸——那是边关八百里加急,用冻僵的驿卒性命换来的密报。昏黄的宫灯下,官家赵佶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几无血色,纤长的手指神经质地、一遍遍在“岁币”二字上摩挲,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龙袍袖口那象征着祥瑞与无上尊荣的金线绣云纹,早已被他无意识地揉搓、抓握,变得皱褶不堪,失了往昔的威严,只余下仓惶与狼狈。**
“官家……”首相耿南仲弓着身子,双手捧着一盏温热的建窑兔毫盏,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如同怕惊扰了一只随时会振翅飞走的惊弓之鸟,“北狄蛮夷,豺狼之性,贪婪无度,永无餍足。与其与之争一时意气,徒耗国力,空折我大宋忠勇将士性命,不若……不若以财货饲之,暂息兵戈,以图……以图来日徐谋良策。”他话语温吞如和煦春风,字字句句却似浸了蜜糖的毒针,精准地刺向君王内心最深的怯懦。
一旁侍立的枢密使童贯,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庙中泥塑,不动声色地将一份刚从兵部呈上的、墨迹未干的紧急边报,悄然压在了御案堆积如山的奏章最底层。然而,那粗糙纸张被揉皱的一角,却倔强地显露出来,上面一行用朱砂批就的小字,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燕云十七州戍军,粮秣缺额三成!**” 那朱砂红得惊心,仿佛不是墨汁,而是边关将士冻裂伤口渗出的、已然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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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门前那棵虬枝盘曲的百年老槐,早已在朔风中落尽了最后一片枯叶,光秃秃的枝桠如嶙峋瘦骨,倔强地刺向灰蒙蒙、铅块般沉重的天空。此刻,那冰冷的虬枝之上,却悬挂起一幅幅墨迹淋漓、力透纸背的《金狄索赂檄文》。凛冽的寒风卷过,纸卷猎猎翻飞,哗啦作响,如同无数面不屈的战旗在无声呐喊。百余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学子,簇拥其下,人人面含激愤。为首一人身形格外单薄,那件青衫上打了几处醒目的补丁,浆洗得近乎透明,在寒风中瑟瑟。当京兆府衙役如狼似虎般按住他瘦削的肩膀时,他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奋力昂起头颅,脖颈青筋毕露,嘶哑的呐喊如同淬火的铁块,狠狠砸在冰冷厚重的宫墙之上,发出金石般的回响:“祖宗疆土!当以血肉守之!岂能拱手资敌!!”围观的人群黑压压一片,沉默着,唾沫星子、鄙夷的咒骂,混着冰冷的空气,如同冰雹,纷纷溅落在他那件单薄的、补丁累累的青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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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南瓦舍里的喧嚣。说书人将手中的铜锣敲得震天价响,唾沫星子随着激昂的声调四下飞溅:“列位看官!且睁大眼瞧瞧这煌煌大宋——金帛堆积如山,丝路驼铃不绝!可换来的,是北狄的铁蹄更近一步,是边关的烽烟又起狼烟!买不来半分安宁,买不来一夜安枕啊!这泼天的富贵,喂肥了庙堂上的硕鼠,却买不来咱老百姓一个太平年景!”话音未落,茶肆里早已沸腾如滚油泼水,粗瓷茶碗、豁口的碟子被激愤的茶客狠狠掼在地上,碎裂的脆响混着“狗官误国!”“宁战死,不纳贡!”的怒吼叫骂声,几乎要掀翻这污浊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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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江南,钱塘江浑浊的怒潮汹涌澎湃,带着毁天灭地的万钧之力,狠狠拍打着岸边新立的、冰冷坚硬如铁的重税碑,水花飞溅如泪。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农跪在冰冷的泥泞中,布满裂口和老茧、如同枯树皮般的手,死死攥着几片被税吏粗暴撕碎的田契残页。浑浊的老泪,一滴,又一滴,沉重地砸落在他粗糙的掌心,那掌心还躺着一枚刚刚被税吏塞入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铜钱——钱文古怪扭曲,赫然是“天补”二字!这不知从何处流出的私铸钱,如同一个荒诞的嘲讽。**
“官家!朝廷!是要活活逼死我们啊!!”一声悲愤到撕裂心肺的怒吼炸响,瞬间被涛声吞没大半。不远处,赤着精壮上身的方腊,双目赤红如血,虬结的肌肉贲张贲起,手中沉重的开山铁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向县衙那象征权力与法度的匾额!“咔嚓”一声刺耳欲聋的裂响,朱漆金字的“明镜高悬”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如雪。就在这纷乱的背景中,远处宽阔的运河里,一艘艘满载着江南新征丝绸锦缎的官船,正顺流而下,船身吃水颇深,压得河水几乎与船舷齐平。¨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无人知晓,在那低矮的船篷阴影之下,一封盖着“昌隆商号”隐秘火漆暗记的密信,正被一只沾着桐油的手悄然传递,承载着千里之外的风暴消息,驶向未知的漩涡。
**与此同时,山东水泊梁山深处,浩渺的芦苇荡在惨淡的月色下起伏翻涌,如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海洋。水寨聚义厅内,烛火摇曳不定,将人影拉扯得扭曲变形。宋江面色凝重如铁,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新得的官军布防图,在几个倒扣的粗陶酒坛上徐徐铺开。旁边,浪里白条张顺默然侍立,身影几乎融入阴影,唯有手中那柄狭长的分水刀,映着清冷如霜的月光,刃口流转着一线幽蓝的寒芒,冷冽得仿佛能割破这沉沉的永夜,也能割破那即将到来的、注定染血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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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号”巨大的船身在汹涌的海浪中起伏颠簸,咸腥冰冷的海风如同鞭子抽打着甲板。船舱内,油灯随着船身摇晃,光影明灭不定。小五带来的密信被海风濡湿了些许,其上的墨迹仿佛也染上了汴京城里透骨的寒意:**
> **汴京急报:** 金使已至鸿胪寺,气焰嚣张。称其北地今岁遭逢“白灾”,赤地千里,牲畜倒毙无数,百姓饥寒交迫,奄奄待毙,特来“借”粮、“借”物以度严冬。附“借贷”清单如下:
> - 粮米:五十万石(颗粒饱满,不得陈腐)
> - 各色丝绸布匹:十万匹(需苏杭上品)
> - 上等茶砖:五万斤(非建州龙凤团饼不可)
> - 盐铁:各三万斤(铁器需精良兵械形制,如枪头、箭镞)
>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其陈兵边境者,数万之众,连日南下哨探,袭扰我边民村落,掳掠人口牲畜。名为讹诈乞讨,实则窥伺虚实,南下牧马之心,恐非虚言!边关诸将请战血书,皆被留中不发!
杨靖捏着那薄薄的信纸,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惨白一片。一声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冷笑,几乎是从他紧咬的牙缝里一丝丝挤出来:“官家怎么说?他还能怎么说!此刻,不正跟他那帮所谓的‘肱股之臣’——耿南仲、童贯之流,关起那金銮殿的大门,点着熏香,商议着怎么‘议和’、怎么‘饲狼’,好让那帮豺狼吃得肚儿圆,晚些时日来咬断咱们的脖子呢!哼!”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渣。
舱内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打船舷的沉闷声响,以及众人胸膛里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般的怒火在无声地燃烧、奔涌。
“日娘贼!”赵胜猛地一拳砸在厚实的橡木舱壁上,震得头顶灰尘簌簌落下,“卖吧!可劲儿卖!看看咱这祖宗传下来的花花江山,经得起他赵官家几个铜子儿几个铜子儿地往外贱卖!还能卖多久!卖到金人骑着马,踏进这汴梁城的宣德门吗?!” 他双目赤红,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京城里,”小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目睹风暴来临前的紧绷,“太学生们闹翻了天,满大街宣讲抗金,直斥朝廷怯懦卖国!宫门前跪了一片!京兆府的衙役已经上街抓人了,棍棒交加,据说监牢都快塞不下……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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