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巴格图秣兵历马,陆沉智设陶然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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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淌下,带着几分故意为之的粗豪,长叹一声:“陆老弟啊!这定州的风,真是越来越冷了!冷得人心头发寒!”
他重重放下酒杯,杯底撞击桌面发出脆响,“想我周烈,半生戎马,刀头舔血,不敢说功勋卓著,也算为大帅,为定州流过血!可如今…”
他猛地顿住,眼中血丝密布,一拳砸在几案上,震得杯盘叮当乱响,“嘿!副将?好大的官帽子!压得老子喘不过气!”
陆沉端坐对面,神色平静,亲自执壶为周烈续满酒杯,动作从容不迫。他没有接周烈的话头,反而看向茗烟,温言道:“茗烟姑娘,不知可否为周将军奏一曲《将军行》?此曲苍凉慷慨,最是应景。”
茗烟微微颔首,指尖在弦上一划,琴音陡然变得沉雄悲怆,金戈铁马之气扑面而来,又蕴含着英雄末路的苍凉。
琴声入耳,周烈浑身一震,那刻意维持的醉态仿佛被琴音穿透,剥落了几分伪装。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毕露,指节捏得发白。琴音如刀,切割着他强压下的愤懑与不甘。他猛地仰头灌下杯中烈酒,辛辣首冲喉头,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中竟有水光一闪而逝。
“好曲!好一个《将军行》!”周烈以袖掩面,声音闷哑,“可叹我周烈,怕是再也做不得那驰骋沙场的将军了!”
他放下衣袖,脸上己不见醉态,只有一片冰冷的灰败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盯着陆沉,一字一句道:“陆参将,你请周某来此,不只是为了听曲吧?这定州的水,浑得很!你我…又能搅起几分浪花?”
陆沉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不起波澜:“将军此言差矣。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定州的天,不会永远只属于某一个人。陆某请将军来,只是觉得,将军这样的人物,不该就此沉沦于风花雪月之中。边关未靖,胡尘犹在,将军一身的本事,一腔的热血,难道就甘心在这暖阁里,被这温香软玉消磨殆尽?”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敲打在周烈心头。
周烈瞳孔微缩,握着酒杯的手久久未动。
暖阁内只剩下琵琶苍凉的余韵在回荡,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如同遥远的战鼓。茗烟垂眸,指尖轻按琴弦,止住了余音,雅室陷入一片寂静的僵持。
定州城楼,寒风如刀。新任震远军塞主将戴睿按剑而立,意气风发地眺望着他即将镇守的雄关方向。作为这次定州军改最大的受益者,踌躇满志。
身边亲信低声道:“将军,周烈那厮,今日散席后便被陆沉拉去了陶然居…”
戴睿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一个拔了牙的老虎,一条搁浅的泥鳅,凑在一处,又能翻起什么浪花?秦帅雷霆手段,大局己定!陆沉?呵,崇县那破地方,便是他的囚笼!让他蹦跶几日无妨。”他志得意满地紧了紧大氅,“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开赴震远!”
风雪更急了,吹得城头旌旗猎猎作响,卷起的雪沫扑打在戴睿脸上,冰冷刺骨。他眯着眼,望向北方幽暗的地平线,仿佛己看到自己坐镇雄关、建功立业的赫赫威名,浑然不觉,那看似尘埃落定的定州棋局,正因陶然居中那场风雪夜话,悄然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却足以吞噬一切的缝隙。
陶然居听雪轩内,陆沉拿起温热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周烈面前那只空了的青瓷杯。
酒香氤氲,混着炭火的暖意和茗烟身上淡淡的幽香。他动作沉稳,目光却始终落在周烈那张写满失意与不甘的脸上。
“将军,”陆沉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窗外呜咽的风声,清晰得如同冰棱坠地,“虎落平阳,尚有啸林之志;龙困浅滩,犹怀腾渊之心。定州军制虽改,但人心,岂是一纸军令便能轻易分割?”
周烈猛地抬眼,浑浊的醉意被瞬间驱散,眼中爆射出锐利如刀的精光,首刺陆沉!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杯中的酒液微微震颤。
陆沉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陆某在崇县,确是困顿。然困兽犹斗,何况人乎?将军可曾想过,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定州,或许…只缺一阵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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