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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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吗
吴凤香,程大海,带着程梓涵从学校搬完休学手续回来,脸上挂着不同色号的阴沉,程梓涵变成了易受惊的体质,路上有个卡车轰隆隆地碾过,按了下喇叭,程梓涵就跳起来回过头,他妈妈就按着他的肩膀说:“没事,是个大喇叭,不怕它,我们不怕它!”吴凤香面对自己不太正常的儿子,自己也不太正常,她翻阅着儿子过去成绩还算不错的卷子,也把自己倒腾回去了,好像哄着还没上幼儿园的小孩似的,程梓涵也古古怪怪地看着她,不太习惯——他只是被车吓了一跳,不是智商清零了。?5/2.m+i¨a*n?h?u^a+t^a+n_g·.\c¨o-m/程大海抽着烟想事情,事已至此,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已经不是他飞起一脚能解决的事情,先是跟吴凤香打架好几天,后来喝酒好几天,最后习惯性地还是回来当这个“一家之主”,给老家打了电话,那边的朋友联系了中学,接收程梓涵来念书,他就打电话回去,让他妈把家里清出来,他拖家带口地回去住——一家人路过昝文溪,昝文溪提着一团装着毛线的塑料袋往有仁巷去接她奶奶,回过头看了这一家人一眼,吴凤香迫切想要知道关于这神秘的傻子身上一点真相,但程梓涵已经加快了步伐。昝文溪定在原地,两条巷子中间穿过一条牙签似的小道,她靠东把肩膀一靠,脚尖一踮,蹬着西墙。这家人竟然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没有人过来找茬,各自弓着腰脚步匆匆,给她留下两个半的人形背影,她失望地目送他们走进家门。她想起水库边她打断的那条胳膊还有自己胸口喷出来的血,她还是想追上去把程梓涵的头摁进水里,为此她还感觉奇怪,李娥劝她不要打架,她发自内心地听着,为什么还是那么想拧掉他的头?她头一回这么恨一个人,恨原来是讨厌的下一步,程梓涵最好别落在她手上。这个祈愿没出两天就彻底实现不了了:一辆陌生的皮卡开进有德巷,有德巷五号大门打开,从门里蠕动出来一件又一件家具,程梓涵作为第一批的最后一件,和充电线一块坐在了副驾驶上。剩下的夫妻两个和剩余的行李坐在一起,各自拿着手机,一个在低头刷,另一个在打电话,昝文溪从门口出来,看着这批行李,吴凤香豁然站起来就朝着昝文溪迈开步子,昝文溪忽然一扭头钻进屋子里锁上门——吴凤香喊着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你去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跟我没完没了的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她一张嘴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伶牙俐齿,淘淘这会儿狗仗人势地扑在门口吠叫。大门一打开,淘淘就往后躲,昝文溪拿着铁锨做好防备,却看见是奶奶提着小布兜子回来了,吴凤香冲奶奶小声嚷嚷一句:“你叫她出来说清楚。”奶奶耳背,愣是没听见,只知道吴凤香说话了,啊一声回过头:“什么?你大点声,对着这边说。”伸过去个右耳朵。吴凤香还真好意思冲着这只耳朵大喇叭似的又嚷嚷:“我说,让她出来,我有话问她。°ˉD优>@[品¢小t3说2?网> :免2费??o阅}?3读′”奶奶听见了,点点头:“我听见了,这么大声干什么!孩子小着呢,不懂事,别问了。”说话间奶奶已经迈腿进来要关门了,吴凤香追上来,却被眼前的老太太昝秀贞堵得密不透风,往左往右都容易把这八十老太推倒在地,偏偏对方还很和善地朝她笑,看她要进来,还好心地说:“今天不是搬家了?我看见大海好像打电话呢,你看着点东西,别叫人拿走了。”昝文溪这会儿装乖,躲在老人后头,大门一关,吴凤香无可奈何,程梓涵什么都不说,而明摆着是昝文溪打断了她儿子的胳膊。但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冲老太太撒疯,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奶奶扭过头快步进家,昝文溪正弯着腰作鹌鹑,门关上后院子里,昝文溪肆无忌惮,又追到奶奶身边,搂住奶奶在脸上亲一口,奶奶耷拉下眼皮,没有露出什么高兴,也没什么不高兴,把布兜子一放就开始择菜,一条条豆角梳开,过了会儿才说:“她找你什么事情?”“没有什么,就是程梓涵欺负李娥,我就打了他一顿,他没跟父母说,但是我专门跑过去气他。”奶奶不高兴地骂她:“你有本事了?”“没事的,奶奶。”她握住奶奶的手,和奶奶的生命紧挨着,死也紧挨着,奶奶有了昝小鱼,不会孤单,而昝小鱼有小狗淘淘陪着,只是小狗淘淘也很老了,昝小鱼要怎么办才好?奶奶定睛望着她,过了会儿说:“你现在聪明了,就比什么都强,快找个对象照顾你吧。”昝文溪皱着鼻子:“不要。”“我死了你怎么办?”奶奶用指头把豆角梳开,“趁我还没死,快找个好的,别天天跟李娥混。”“什么就跟李娥混,她不是好人么?你还把存折给她取。”“你跟着她混着,去哪里找对象去?”昝文溪没有话可以反驳,但凡她的日子再久一点,说不定就要随便找个对象满足奶奶的愿望了,可她是个吝啬鬼,就剩下一个半月还要再给别人分一分时间?“也不着急,我还小呢。”“哦,是,等明年再找,今年不许找。”未成年人不许搞对象,奶奶还以为她十七岁。她就把自己当十七岁的女孩,晚上钻进奶奶的被窝闹着要奶奶给她挠痒痒,实际上一点也不痒,就想要奶奶粗糙的手指头划拉她的后背,老人的身体那么热,好像知道烧不久了,所以把剩下的柴都噼里啪啦地放进火里。昝文溪刚钻进去撒娇没一会儿就热得钻出来了,奶奶说:“你就乱窜吧你,你当心感冒了。”昝文溪把腿收进自己被子里,夜半,忽然听见轰隆的一声闷响,好像是打雷。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就冬天了还要下大雷雨么,一转头又睡着了。早上醒来就开始鼻塞流清鼻涕,她拿着一卷纸坐在炕头喝热水,扒拉着药片给李娥拍照过去问问吃哪个,李娥先回复过来一张图,用红圈画出要吃的药。“一天三顿,一次两颗……你知道么,她们家塌了。”谁家塌了?昝文溪吃完药就出去看热闹,塌了的是有德巷五号的半截土城墙,从人们的口中她得知这城墙似乎和汉高祖刘邦有些关系,她既不认识汉高祖,也不认识刘邦,穿过有仁巷和有德巷看热闹的人,看见被压塌了的丝瓜架和被埋进去半截的屋子。!d,a′k!a~i\t?a~.\c-o?m¨“还好昨个搬走了。”有人这么说。原来土城墙总被人从外头挖土偷走,早就被挖得像个陀螺似的头重脚轻,能在这时候塌下是老天爷的仁德,知道人搬走了不会闹出人命才塌下来。昝文溪却埋怨起老天爷,如果早一天把这一家子埋进去多好,偏偏人们越说越邪乎,好像这一家积德行善才能有此大幸似的,她可不爱听,从人群里挤出去。人群往外三四步,李娥靠墙站着发消息,她立即飞跑过去,猛地想起了孟婆的话。当李娥自焚的时候,烧了有德巷西边的两户人家。她一开始以为“两”是虚词,就像“给两个钱”“来两个人”,代表着“多”的意思,因为大家都知道有德巷有五户人家,李娥西边有三户——现在剩下两户了。在没有自己的那个世界里,程梓涵一家也会搬走?他们不是因为她威胁了程梓涵损坏他名誉,也不是因为程梓涵和她有冲突才搬走么?打断的胳膊和被刺中的胸口,好像……什么也没改变……她又觉得这似乎是自己的臆想,或许孟婆说的就是虚词呢!是自己对一两二三之类的东西斤斤计较自己吓唬自己。李娥收起手机笑:“看见了?”昝文溪收敛思绪,愤然说:“看见了,早不塌晚不塌,就应该昨天早上塌了。”李娥立即竖起手指头嘘了一声,擡头发现没人听见昝文溪这话才拉着她往家里走。她狠狠吸了一口鼻涕,但感冒流出来的鼻涕不受控,一个劲儿往嘴边流,她边走边扯卫生纸堵在鼻子上,等进了家,手里攥着一大把鼻涕纸,李娥伸手拿走,扔进炉子里烧了,顺手从炕上拿了件毛线开衫抖落着披在她肩头:“怎么感冒了?我还说有事情找你商量呢。”“什么?”她被当一个大人看待了,李娥有事情要找她商量。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李娥就拢着她的衣服说:“你想不想念书认字?我想好了,你给我说的糕点铺,冬天我去上班,你就在我这里,我下载网课,就是跟着网上的老师学习……好不好?”虽然弄不清什么是网课,和李娥是否去糕点铺打工又有何联系,但昝文溪也想多认字,当然求之不得,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去?那个网课……”“你答应了?”李娥笑着摸摸她的脸,“那上网课得好好学习,我上班的时候,你就来我屋子里上课,哪儿也不许去,知道了么?”“要是网络的话,我坐家里……” “坐你家不行,平时用还好,但是这个网课,对网络要求高,隔着墙容易听不进去,你得坐在这里。”“哦……我哪儿也不能去?”“你得像学校里头的那些小孩一样好好坐一整天,等我下班回来接你。”李娥又用小孩比划她了,昝文溪虽然不高兴了一下,却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说:“那也应该是奶奶来接我放学,那我中午能回去吃饭吧?”“中午我回来做饭。”昝文溪感觉自己像是李娥养的小孩,正要拒绝,李娥已经把这事定下来了了:“后天就去,你同意就好,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放心去打工。”“我又不是小孩。”昝文溪揩着发红的鼻子,鼻涕纸又成了一堆,她掀开炉盖把鼻涕纸扔进火里,李娥又托起她的脸盯着她,忽然用鼻尖碰她鼻尖。“别出去。”“知道了……好好学习,那个网课怎么弄,你教教我。”反正她可以翻墙从自己家回去。“别跟人打架。”“我自己在屋子里,跟谁打架去。”李娥失笑:“也是,好吧,我教你弄。你回去跟奶奶好好说,就说是现在不识字不好出身社会,知道了没?”昝文溪隐约觉得现在的李娥又有点不讲理了,但李娥托着她的脸哄着的语气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讲理,李娥怎么这么爱托她的脸,她坐在炕沿仰着脸看李娥:“他们搬走,你高兴么?”“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没事,我不在意这些。”“要是有机会,我是说万一,能把他们都杀干净了也不用负责任,你会愿意……让我去……”“哪有这样的事,别乱想,”李娥笑着,“而且无非是长了一张嘴乱说,又没有对我怎么样,杀人家干什么。”怎么能叫“又没有对我怎么样”。昝文溪吸了下鼻涕,脑袋别开去扯卫生纸,脑袋晕乎乎的,她不知道在李娥自焚的那个结局中,每个人都扮演怎样的角色,她心里悬着一根绳,想着奶奶,猛地想起个念想,自私地拴在李娥身上:“如果……我就瞎说一下,要是我奶奶以后不在了,你能不能帮着照看一下昝小鱼,就是那只白猫,我怕它没有人照顾。”李娥:“你呢?”昝文溪明显感觉李娥卡在她颈间的手变冷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跟我一块儿养么,我又不会做饭……”她又找了个理由搪塞。“养猫都跟我一块儿啊,到时候我开了店,你也跟我一块儿,现在我们也住在一块儿……”李娥停顿了下,原本有点逗她的语气变成了一句略显严肃的反问,“离不开我呀?”“嗯,”昝文溪仰着脸,“世界上不能没有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李娥拔高了声音去挠她,笑声把那句有点凝重的话冲散了,“戏弄我是不是!”两个人在炕上笑作一团,感冒的昝文溪鼻子堵得笑得很费劲,连笑也笑不过,就气恼地轻捶李娥两下:“我认真的,我认真的!你多好啊,世界没有你,多少人都吃不到好吃的糖葫芦和锅包肉——”话还没说完,李娥就堵她嘴巴说:“快别说了,怎么什么好话都不值钱地往外说。”“好话还不让说……”“你不知道么,人一辈子说的话是有限的,前半辈子话多,老了话少。好话说得多,后半辈子就说坏话……你现在一直说——”李娥停了停。昝文溪笑着说:“我当傻子的时候,为了跟姜一清一起玩,他教我说过好多乱七八糟的话呢,不好的话,我前面的日子都说完了!往后都是好话。”“他年纪又不大,能说什么不好的话,你还记得那会儿说的话?我都不记得了!”李娥怕她提起当傻子时候真是对不起之类的话,连忙去捂她的嘴巴。昝文溪仗着感冒就娇气,在炕上懒洋洋地滚了个圈,离开李娥的怀抱,瓮声瓮气地回忆着说:“我记得,我记得,他小时候骂我‘傻子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哈哈哈哈哈……真没有创意。”“他还教我骂我奶奶,说什么‘白雪茫茫,拾破烂的老太太怎么怎么……听我一指挥,跑到垃圾堆’什么的,具体的我不爱听,就忘了。”【注1】“真是坏。”李娥点评。“对了对了!”昝文溪想起个新鲜的有创意的,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煞有介事地说,“他前两天还骂我个新鲜的。”“什么?”李娥撑着脸看她。“他说:‘滴滴答答嘟嘟嘟,你是一个同性恋’!”昝文溪绘声绘色地把当时姜一清的污言秽语都说了,藏起了骂李娥是破鞋的部分。李娥慢慢坐起来:“他这么骂你?”“昂,不过我看都是大人教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你看,坏话那么多,我刚刚说完了,我现在说好话吧?李娥,你做饭好吃,你心地善良,你的狗也特别聪明,你帮了我奶奶很多,你长得也好漂亮,你对我很好,谁说你不好,是他们没有眼光。等我学会认字,我就用八国语言变着花样地夸你,你这么好,一定长命百岁。”“长命百岁……你用错成语了。”“没用错,”她坚持了五秒就心虚了,推推李娥,“不是要教我上什么网校的?”“网课……”“噢噢,快点,干正事。”她故意用李娥说“该干正事了”的口吻说,催着李娥把手机拿出来。“同性恋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下回你别叫他这么骂你,你打回去。”李娥头一次主动让昝文溪动用武力,她惊讶地睁大双眼,难道“同性恋”的杀伤力比“破鞋”还大?不过还好是骂她,不是骂李娥,她知道这不是好话,毕竟当时挨骂的时候前缀可是“恶心的”。“没事,我不在乎。”昝文溪抱着膝盖朝李娥笑,要是被骂的不只是李娥一个,自己也被骂,她反而觉得在这种无耻的不在乎中,和李娥的关系更紧密了。手机慢慢播放起视频来,昝文溪扭头专注看。“你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吗?”李娥问。“不知道,没事,我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是呢,在这地方……比当破鞋还吓人。”李娥喃喃地说着,昝文溪看着视频里出来一个人自我介绍:“同学们~你们可以叫我,姜老师~今天,我们来学习——”她歪着头枕在李娥肩膀上靠着,李娥忽然弹了起来:“你自己看,我做饭去。”“哦……我来帮忙。”她要穿鞋下炕,李娥指着手机:“不行,上网课的时候你就乖乖坐着,不能下来。”“啊……”那她不成了昝小鱼么!!!一天到晚忙自己的事情,吃饭的时候过来撒娇就行了!注1:我们这里的版本是:星期天的早晨白雪茫茫,收破烂的老头排成一行行,听我一指挥,跑到垃圾堆,臭鞋子臭袜子直往嘴里塞,塞了一上午,挣了九毛五,买了一条牛仔裤,跳起芭蕾舞。不想错过《李娥》更新?安装新天禧小说网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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