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接受手术（2/2）

第一次撞击只让玻璃出现细小的裂纹，反作用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第二次，第三次...终于，在第西次重击后，玻璃”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拦住他！”华医生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江肆没有犹豫，纵身跃出窗外。

呼啸的风声瞬间灌满耳朵，失重感让他的胃部一阵抽搐。

下坠的过程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看见大楼外墙上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

十六层的高度，足够他想很多事。

父亲醉醺醺的拳头，母亲躲在厨房的啜泣，学校里那些嘲笑他的同学...还有那个总是扯他头发的邻座女生。

这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奇怪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陌生的画面：燃烧的城市，长满眼睛的肉块，还有...

“砰！”

剧痛席卷全身的同时，他感到身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缓冲了冲击。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压在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身上。

女孩精致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珍珠发饰散落一地，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江肆的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显然是骨折了。

左腿完全使不上力，全凭意志力支撑着不倒下。

他艰难地抓起一块锋利的玻璃，抵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

“别动！”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让我离开！”

赶来的安保人员立刻停下脚步。

为首的队长老李举起双手，脸上写满紧张：“冷静点孩子，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治疗？”江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你们管那叫治疗？”

他的目光扫过西周，发现己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腰间别着警棍和电击枪。

怀中的少女突然开口，声音出奇地冷静：“你父母签了同意书。”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但语气依然平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从这里闹腾，会连累你的家人！”

提到了父母，江肆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眼睛眯成了米粒大小，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同意书？

少女趁机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镶着水钻的手机：“要确认一下吗？”

江肆沉默片刻，一把夺过手机，拨号的过程像一场酷刑。

熟悉的彩铃声响起时，江肆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那是母亲最讨厌的《夜上海》，她说过这曲子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喂？”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妈...”这个简单的音节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几秒钟后，母亲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小肆？不可能...他们保证过...”

接着是一阵慌乱的碰撞声，通话突然中断。

手机从江肆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他松开钳制少女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跪倒在地。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驱散不了内心的寒意。

“不对，不对，不对.......”他呢喃着，双手抓着脑袋，顾不上全身的疼痛。

“他们保证过什么！”他像是个疯子一样瘫坐在地上嘶吼道，泪水混合汗水血水一同滑落下来，精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疯癫。

“我说过了，你父母同时过的，如果你想，我随时可以将他们签的证明拿给你看。”

养柔静回眸冷冷的看着江肆。

江肆抓着自己的头发，几声又是哭又是笑，不得不缓缓点头。

“我接受手术。”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喃喃的说道，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终于认定了自己注定熄灭的宿命。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江肆恍惚看见那个白衣少女站在阳光下，正用手帕擦拭脖子上的血迹，她的眼神复杂难明，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没了最后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