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珍珠陷阱（2/2）

回宫路上，璎宁"不慎"遗落一方帕子。帕角绣着半阙《长恨歌》，墨迹新鲜得像刚写的血书。她知道傅恒会捡到，就像知道乾隆今晚必会翻看元后遗物。

午膳时分，璎宁被派去给海兰察送秋衣。这位御前侍卫统领正在擦拭佩刀，刀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璎宁将包裹放在案几上时，故意碰倒了插着木樨的花瓶。

"大人恕罪。"她蹲下去捡碎片，后颈弯成易折的弧度。海兰察的刀尖突然抵住她咽喉，冷铁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魏姑娘近日很忙啊。"刀锋上移，挑起她藏在衣领里的银链——链坠是半枚带孔的铜钱，与海兰察腰间佩饰恰成一对。这是姐姐的遗物，璎宁今早特意翻出来戴的。

璎宁突然向前倾身，刀尖刺破表皮，血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海兰察收刀的动作带着罕见的慌乱，她却笑了："大人可知，家姐临终攥着这铜钱，喊的是谁？"

窗外惊鸟飞起，海兰察的刀咣当落地。璎宁抚着颈间血痕转身，留给他一个与姐姐七分相似的侧影。她知道这位侍卫长夜里当值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冷宫梨树下她埋的东西。

申时三刻，璎宁在绣坊"偶遇"来取皇后秋袍的傅恒。她正在绣的屏风上，嫦娥衣袂飘飘，面容却分明是元后的模样。傅恒的茶泼在绣架上时，璎宁没有躲，任凭滚水浸透袖口。

"烫着没有？"傅恒抓过她的手。璎宁由着他掀开衣袖，露出昨夜故意烫的伤痕。那些水泡排列得极讲究，远看像朵将开未开的芍药。

"大人逾矩了。"璎宁抽回手的声音像淬了冰，眼神却哀戚如丧家之犬。这种矛盾的姿态她练习了整整三月，专为折磨傅恒这种端方君子。

傅恒果然僵在原地。璎宁趁机将绣花针扎进指腹，血珠滴在嫦娥广袖上，恰似元后最爱的珊瑚手钏。她看着傅恒眼中腾起的痛色，心中漫起诡异的满足——姐姐死前，是不是也这样看着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贵人？

暮色西合时，璎宁在冷宫梨树下埋下第西颗珍珠。这次她特意选了月黑风高夜，还带了从太医院偷来的曼陀罗粉。刚刨开土，背后就传来枯枝断裂声。

"王爷也来赏月？"璎宁头也不回。弘昼身上浓烈的酒气笼罩下来，他手指捻着她后颈的散发："本王更想赏花。"

璎宁转身时银链从衣领滑出。弘昼的瞳孔骤然收缩——链坠铜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这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海兰察的铜钱，傅恒的伤痕，皇帝的珍珠，现在轮到弘昼了。

"姐姐常说......"璎宁贴着弘昼的耳廓呵气，"冷宫的梨树最解人意。"她将沾着曼陀罗粉的帕子按在他鼻前，感觉到这具身体瞬间绷紧。当弘昼粗暴地撕开她衣襟时，璎宁笑得枝头夜莺都噤了声——他果然认出了铜钱上的"昼"字，那是姐姐用绣花针一点一点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