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思妙想制听瓮,地底玄机可探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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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铁,沉沉压向黄河两岸。?s-o·s^o¢x!s!w*.*c·o+m+南岸屯田卫的营寨里,炊烟带着麦粟的暖香袅袅升起,混着工坊区昼夜不息的炉火红光与叮当锤响,织成一片人间烟火。而北岸,曹操那绵延的壁垒已彻底融入昏沉,化作一道巨大、沉默而狰狞的阴影,横亘在浊浪翻涌的河岸线上,散发着不祥的寒意。
刘基勒马伫立在一道低矮的河堤上,身形凝固如岸边的礁石。身后是渐渐亮起的灯火与归营士卒疲惫却踏实的脚步,身前,却是那道深沟壁垒投下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巨大阴影。他目光如鹰隼,穿透渐浓的夜色,死死钉在对岸那片蠕动的黑暗上。脚下大地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脉动:一种是黄河亘古奔流不息的深沉轰鸣,那是自然的伟力;另一种,则是从身后工坊区传来,经由大地传导而至的、巨大锻锤一次次砸落的沉闷震动——咚!咚!咚!一声声,沉重、稳定、有力,如同一个在铁与火中诞生的巨人,正缓缓舒展筋骨,积蓄着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这新生的力量,是他刘基真正的壁垒,足以碾碎任何深沟高垒,挫败任何潜藏地底的阴谋!然而,对岸那片沉默的阴影,始终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他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主公!主公!”马钧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激动,穿透了河风的呜咽。他几乎是奔上河堤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物件,如同捧着稀世的珍宝。那东西在堤下工坊炉火的映照下,泛着粗粝而温润的陶土微光。
刘基闻声回头,目光瞬间被马钧手中之物攫住。那是一个陶罐,形制古拙,腹大如鼓,颈口却骤然收束,窄小得仅容一掌探入。罐口蒙着一层紧绷的、泛着油润光泽的深褐色皮革,边缘用细麻绳死死捆扎在陶颈上,绷得如同战鼓的鼓面。
“成了?”刘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成了!主公请看!”马钧将陶罐又往前送了送,眼中燃烧着创造者独有的、近乎狂热的光芒,“这便是‘听瓮’!属下反复推演古籍残卷,又详询自北岸逃来的流民匠户,终得此物!”
刘基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陶罐粗粝的表面,一股冰凉坚硬的质感瞬间沁入。他仔细摩挲着罐身,感受着那被精心打磨过的、略带弧度的陶壁,以及颈口处收束得干净利落的棱线。这看似粗陋的陶器,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精准。
“腹大颈小,取其共鸣聚音之效。”马钧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手指急切地点着罐体,“内壁反复刮磨,光滑如镜,务使声波无滞无碍!最关键在此——”他的指尖重重落在蒙着皮革的罐口,“此乃反复鞣制、去脂去毛的上好羊羔皮,薄而韧,紧而弹!蒙上后,须得绷紧如鼓面,稍有松弛,声便散了!此皮膜,便是大地传音之耳!”
刘基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紧绷的皮面:“原理何在?”
“大地如躯干,声如脉动!”马钧语速飞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无论地下挖掘、脚步移动,抑或金铁碰撞,其声虽微,皆能沿土层传导。`如.文,惘~ ,免?废,跃*黩!若将此瓮半埋于地,令瓮口紧贴地面,声波自土中传来,撞击瓮底陶壁,再于这光滑瓮腹之中反复激荡、汇聚、放大!最终,震动此皮膜!”他屈指在紧绷的羊皮上轻轻一弹,发出“噗”一声轻响,“附耳于皮膜之上,地下数丈乃至十数丈之异响,清晰可辨,如同在耳畔掘土!”
刘基的心猛地一跳。他仿佛瞬间穿透了脚下厚实的土地,看到了那黑暗深处可能正在蠕动的锹镐,听到了泥土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这简陋的陶罐,竟能成为刺破黑暗、照亮深渊的眼睛!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对岸那片在暮色中更显阴森的巨大壁垒:“何处可试?何时可试?”
“属下已勘定数处!”马钧精神大振,语速更快,“靠近河岸,土层坚实干燥,最利传音!且远离我方营寨喧哗,干扰最小!一处便在堤下那片硬土坡,另一处在东面那片废弃的旧河床淤积地!人手物料齐备,属下请命,即刻前往测试其灵敏与方向辨识之能!”
“准!”刘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金铁交鸣,“所需人手物料,尽可调用!孤要你以最快的速度,给孤一个答案!”他再次望向对岸,眼神锐利得仿佛要撕裂那厚重的阴影,“这大地之下,是否已有蛇鼠在打洞!”
“诺!”马钧深深一躬,声音因这沉甸甸的重任而变得格外凝重。他双手将那寄托着破敌希望的陶罐捧得更紧,如同捧着整个南岸的安全,转身疾步奔下河堤,迅速召集起几名早已等候的精干助手和护卫。一行人带着工具和备用的材料,如同融入暮色的影子,向着选定的、那片暮色沉沉的河岸测试点疾行而去。粗糙的陶罐表面,在昏暗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千钧的重量。
!黄河的呜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凉。马钧选定的第一处测试点,位于河堤下方一片背风的硬土坡。这里远离营寨的喧嚣,脚下是干燥坚实的黄土层,一直延伸到冰冷的河水边缘。暮色四合,只有助手点燃的一支松明火把插在泥土中,跳跃的火光将几人忙碌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沉默的河岸上。
“就这里!挖!”马钧的声音在河风中显得异常清晰。他亲自用脚步丈量,选定了一个位置。两名强壮的护卫立刻挥动工兵铲,泥土簌簌落下,很快挖出一个半尺深的浅坑。坑底泥土被仔细拍实压平。
马钧小心翼翼地将听瓮放入坑中,调整角度,确保那蒙着羊皮的瓮口严丝合缝地紧贴坑底压实的泥土。他示意助手取来备用的湿润黏土,沿着陶瓮与坑壁的缝隙仔细填塞、拍打,直到整个陶瓮下半部被泥土牢牢包裹、固定,与大地彻底连为一体,不留一丝透气的缝隙。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细汗,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
“风大,浪急。”一名助手侧耳听了听呼啸的河风和黄河沉闷的奔流声,面露忧色,“杂音不小,能行吗?”
“正需此等环境!”马钧目光灼灼,“若在喧嚣中尚能辨得异响,方显其能!若只能于静室生效,要之何用?”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嘈杂都吸入肺腑再排出体外,然后缓缓俯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他先将一侧脸颊完全贴在冰凉粗糙的陶罐外壁上,闭目凝神片刻,似乎在感受大地的脉动。随后,才极其缓慢地将右耳,轻轻、轻轻地覆盖在那紧绷如鼓的羊皮膜上。
世界,瞬间在他耳中变了模样。
黄河的咆哮、凛冽的风吼,这些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退到了遥远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浑厚、充满颗粒感的背景音,如同无数细小的沙砾在无边的黑暗中缓缓摩擦、滚动——这是大地本身的声音,是土壤颗粒在永恒压力下细微的位移与呻吟。
在这片深沉的地底“噪音”之上,更近处的声音被瓮腹奇妙地放大、过滤、清晰地呈现出来: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变得如同篝火在耳边爆裂;身旁助手因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仿佛就在耳畔;甚至远处一只夜枭振翅掠过树梢带起的微弱气流扰动,都化作一阵清晰的“噗噗”声。
然而,没有挖掘声。没有脚步。没有金铁碰撞。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松明火把燃烧过半,流下的油脂在夜风中凝固成扭曲的形状。护卫警惕地注视着对岸和黑暗的河面,助手们屏息凝神,目光在马钧伏地的背影和对岸那片巨大的阴影间来回逡巡。只有马钧,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整个人的心神都已沉入那片被羊皮膜隔绝开的地底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炷香,也许更久。马钧覆盖在羊皮膜上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那因专注而绷紧的眉头,骤然锁紧!
来了!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沉闷的“笃…笃…笃…”声,如同被厚厚棉被包裹着的、用钝器轻轻敲击木桩的声音,极其顽强地穿透了大地深处那永恒的低沉背景音,钻进了他的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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