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思妙想制听瓮,地底玄机可探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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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仿佛来自极深的地底,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它不同于土壤自然的呻吟,带着一种人为的、机械的、缓慢而固执的节奏!每一次“笃”声响起,都像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在马钧紧绷的神经上。
曹操!地道!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他强压下心头的狂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到那微弱的“笃笃”声上。声音的来源…方向…他紧闭双眼,调动起所有的感知,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声音穿透层层泥土而来的路径。是正北?还是略偏东?距离…似乎极远,又似乎被厚重的土层层层削弱…他需要更精确的定位!
“西移十步!”马钧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和长时间的屏息而有些嘶哑,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快!另挖一坑!快!”
助手和护卫被他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光芒惊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工具,向西十步之外的另一处硬土坡冲去。工兵铲再次挥动,泥土飞溅,一个新的浅坑迅速成型。
马钧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夺过助手手中的听瓮——那是他带来的备用件,形制一模一样。他重复着之前的步骤:放入、调整、封土…动作更快,却依旧一丝不苟。当羊皮膜再次紧贴大地,他迫不及待地将耳朵覆了上去。
这一次,他伏得更低,贴得更紧。风似乎更大了,卷起沙尘扑打在脸上,他也浑然不觉。时间在无声的焦灼中爬行。那微弱的“笃笃”声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不,不仅仅是清晰度,更重要的是方位感!在这个新的位置,那声音似乎…偏了?不再是直直地来自正北,而是带着一丝微妙的偏移角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再移!东北方向,五步!”马钧再次抬头下令,声音带着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般的兴奋与笃定。
第三处测试点。同样的流程,更快地完成。当马钧的耳朵第三次贴上那冰凉紧绷的羊皮膜时,他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笃…笃…笃…”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位置感无比清晰!那沉闷的敲击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明确无误地指向了一个方向——西北偏北!而且,声音的强度和清晰度,明显比第一次听到时增强了不少!这绝非偶然的地质活动,这是人为!是挖掘!方向,直指他们脚下这片河岸,直指屯田卫营寨的核心区域!
“主公!”马钧猛地直起身,动作因为长时间的俯卧而有些僵硬踉跄,但他脸上却焕发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彩,那是洞悉了大地秘密的狂喜与凝重交织的光芒,“确凿无疑!西北偏北方向,地下深处,有挖掘之声!其声沉闷而规律,绝非自然之音!此獠…果然在掘地!”
“西北偏北?”刘基的声音在寂静的军帐中响起,低沉而冰冷,如同淬火的刀锋。他背对着帐门,身形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悬挂在帐壁上的巨大河防舆图。舆图上,代表曹操壁垒的浓重墨块,像一条择人而噬的巨蟒,盘踞在黄河北岸。
马钧站在下首,身上还带着河岸夜风的寒意和泥土的气息。他将听瓮测试的每一个细节,那微弱却致命的“笃笃”声,以及三次移动测试最终锁定的方向,清晰而急促地禀报完毕。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更添压抑。
“好一个‘深沟壁垒’!”刘基缓缓转过身,烛光映亮了他半边脸庞,线条冷硬如铁,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垒高墙于外,掘地道于内!此等阴诡伎俩,确是曹孟德惯用之谋!”他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硬木帅案上,发出“砰”一声闷响,震得案上笔架上的毛笔簌簌跳动。
“马卿!”刘基的目光如电,射向马钧,“此‘听瓮’,可能量产?可能布防?”
“能!”马钧斩钉截铁,胸中激荡着技术破敌的豪情,“其制虽需巧思,然物料易得!陶土、羊皮、麻绳,皆非稀罕之物。属下可立时绘制图样,分派工匠,日夜赶制!只需熟练陶工与皮匠,三日之内,首批百具听瓮,必能交付!”
“百具?”刘基眼中精光一闪,踱步到舆图前,手指如刀,重重划过靠近河岸、正对曹操壁垒的那条狭长地带,“不够!孤要在这整条河岸,凡土层坚实、易于传音之处,尤其是营寨辕门、粮仓、武库、水井、工坊要害之地外围,每隔百步,埋设一瓮!日夜监听,轮班值守!人手不够,从屯田卫中抽调耳聪目明、心细沉稳者!孤要这黄河岸边,布下天罗地网!让那地底下的蛇鼠,无所遁形!”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此瓮,便是我军窥破曹营地下阴谋之眼!马钧,此事由你全权督办!所需一切,予取予求!孤只要结果——曹操的爪子伸向哪里,孤要第一时间知道!可能办到?”
“属下领命!”马钧挺直脊梁,声音因这沉甸甸的信任和即将到来的巨大挑战而微微发颤,却无比坚定,“必不负主公所托!定让那地底魍魉,曝于天光之下!”
“好!”刘基重重一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舆图上那片代表曹操壁垒的浓重阴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曹孟德,你垒你的高墙,我布我的地网。且看是你那地底潜行的鼠辈快,还是我这瓮中听声的耳目灵!”
他猛地一挥手,如同斩断虚空:“速去!即刻着手!孤要这‘地听’之网,明日便张于河岸!”
“诺!”马钧不再多言,深深一躬,转身大步流星冲出军帐。夜风卷起帐帘,灌入一股冰冷的空气,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刘基独立帐中,身影在晃动的光影里显得愈发高大而孤峭。他缓缓抬起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环首刀那冰冷粗粝的刀柄,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脚下的大地,依旧传来黄河奔流的深沉脉动和远处工坊锻锤那沉重而稳定的“咚…咚…”声。这自然的雄浑与人工的伟力,在脚下交汇、共鸣。他闭上眼,仿佛能“听”到那新生的力量在泥土深处奔涌、凝聚。
南岸这片被精心耕耘的沃土,工坊中源源不断锻造出的精良铁器,屯田卫军民那耕战一体、坚韧如铁的意志……这才是他真正的、不可摧毁的壁垒!是足以令任何深沟高垒、任何阴险地道都土崩瓦解的磅礴伟力!
官渡,这片见证过无数兴衰荣辱的古战场,此刻已化身为时代更迭的巨大角斗场。一面,是旧时代霸主的垂死挣扎,用民夫的血肉堆砌着绝望的防线;另一面,是新时代力量的蓬勃崛起,以技术为犁,以制度为铧,深耕着希望与未来!
一场决定中原气运、乃至华夏走向的滔天巨浪,正在这看似因对峙而凝固的冰河之下,汹涌地积蓄着足以改天换地的毁灭性力量。
而他刘基,已立于这时代巨浪的潮头!
“听瓮…”他睁开眼,望向帐外沉沉的、仿佛孕育着风暴的夜色,低声自语,如同战鼓擂响前的最后定音,“且做孤刺破这沉沉夜幕的第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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