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遁南荒（1/2）

三七踮着脚尖在药柜前忙活，月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照着他手里捣药的石臼。¨第+一′看,书_枉\ +冕\废?悦-读-陆昭明靠在门边，耳朵听着远处时有时无的狗叫声。

“再加点这个。”三七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小心地倒出些褐色粉末混进药膏里，“师父的秘方，止痛特别好使。”

药膏敷在大牛胸口的伤口上，这个大块头只是皱了下眉头，居然没像往常那样嗷嗷叫。陆昭明看着这个半路加入的药童，他正专心给二虎换腿上的药，那熟练劲儿，真不像个才十三岁的孩子。

“三七，”陆昭明压低声音叫他，“你真想好了，要跟着我们走？”

药童头都没抬：“我偷了师父压箱底的《本草纲要》，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停下手，声音很平静，“再说了…你们缺个懂药的。”

这话一点不假。短短两天，三七就治好了阿毛咳嗽的老毛病，让小桃手上冻裂的伤口不再流脓水。更重要的是，他认识山里各种草草药药，知道哪些野果子能吃，哪些蘑菇吃了会躺板板。

天快亮的时候，陆昭明把大家都叫醒了。这个打猎歇脚的小屋己经不安全，昨天半夜看到追兵的火把光，离他们不到三里地了。

“往南走。”他摊开一张从药铺顺手摸来的简易地图，“翻过前面这座山，就是三不管的地界，张大帅的爪子伸不到那儿。~咸^鱼?看_书/惘. /首?发/”

小桃扶着受伤的二虎，大牛虽然胸口还缠着布带子，但硬要自己背行李。三七走在最前面探路，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长长的探路棍。

“等等！”陆昭明突然拦住大家。他蹲下身，手指摸了摸地面——潮湿的泥土上有几串新脚印，比普通人的脚大了整整一圈。

“是军靴印子，”他声音绷紧了，“至少五个当兵的，过去不到一个时辰。”

孩子们一下子都紧张起来。阿毛吓得首往小桃身后缩，被三七一把拽住胳膊：“别出声！”

陆昭明让大家赶紧躲起来。他自己往前悄悄摸了一百多步，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扒开灌木丛一看，三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兵正围着个小火堆抽烟，枪就随便靠在旁边的树上。

“…那小兔崽子肯定跑不远，”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往火堆里啐了口唾沫，“李爷发话了，抓活的，赏二十块大洋！”

陆昭明悄悄退回来，心砰砰首跳。这不是张大帅的兵，是本地另一伙更凶残的地头蛇——李阎王的人！

“改道！”他带着队伍立刻转向东边，“跟紧我，脚步放轻，别踩断树枝！”

东边的山路又陡又难走，二虎受伤的腿很快又开始往外渗血。?j_w￠x*s?.^o￠r*g^三七麻利地撕开布条重新包扎，动作又快又轻。大牛突然一把捂住阿毛的嘴——只见下面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一串火把的光点正晃晃悠悠地往他们这边爬上来！

“分头走！”陆昭明立刻决定，“三七，你带着受伤的和小的走山脊那条线，我去把他们引开！”

没等大家反对，他己经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朝西面扔过去。“哗啦啦”一阵树枝响动后，追兵的火把光果然立刻转向了西边。

三七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东边的山脊爬。这个药童出奇地可靠，知道哪块石头能蹬脚借力，哪里的老藤结实能抓着往上爬。等他们爬到半山腰时，西边远远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

小桃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来。大牛握着木棍的手青筋都暴起来了，但他牢牢记着陆昭明的话——无论如何不能回头。

就在黎明前最黑的那阵儿，他们总算翻过了山脊。眼前是一片陌生的丘陵地带，白茫茫的雾气在下面的山谷里流淌，像条安静的牛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