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土炊烟（1/2）

骡车停在红土坡顶上时，太阳正毒辣辣地晒着。*墈+书￠君! .更\歆\最+全+坡底下散落着十几间黄泥坯垒的房子，像被随手撒下的棋子。村口那棵老槐树上挂着褪了色的红布条——这是赣南客家人祈求平安的老风俗。

“就这里了。”陆昭明勒住骡子。这土坡地势高，一眼就能看清进出村子的三条小路，坡后面还有片茂密的竹林，正好藏身。

破破烂烂的关帝庙成了临时的落脚点。三七刚被抬进庙里阴凉处，就挣扎着想摸他的药囊：“雄黄...撒墙角...防蛇...”话没说完，又昏死过去。小桃用竹筒接屋檐滴下的雨水给他擦身子，这才惊见他背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旧鞭痕，看得人揪心。

“造孽哟...”借锅给他们的阿婆抹着眼泪，“小小年纪遭这么大罪...”

陆昭明没吭声，拿着缴来的刺刀去庙后面挖坑。大牛想去帮忙，被他推开：“你去村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硝石。”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营地总算有了点样子。土灶支在破庙屋檐下，火塘边烤着村民好心送的芋头。最吓人的是陆昭明挖的那个大坑——三丈见方，坑底插满了削得尖尖的竹刺，坑口只用些茅草虚虚地盖着。~x`w′d+s*c-.?c?o￠m*

“陆哥，你这是要抓野猪啊？”腿伤还没好的二虎拄着竹杖问。

“防人。”陆昭明拍实最后一把土。他脸上抹着防蚊虫的红泥，手腕上缠着三七给的药布——挖坑时被毒蜈蚣咬了，那药童自己都昏着，居然还能迷迷糊糊指点他用半边莲解毒。

天都黑透了，大牛才一身泥巴地回来。背篓里装着半筐白石头，还拎了只蹬腿的野兔。“硝洞被水淹了，”大牛喘着粗气，“就刮到这么点硝土。”

陆昭明的眼睛却亮了。他把硝土捣碎，混上草木灰，加水搅拌过滤，然后架锅熬煮。天快亮时，锅底竟然析出了一层雪白的结晶。

“盐！”小桃用手指沾了点尝尝，惊喜地叫出声。

这手熬硝盐的本事，是陆昭明小时候听他爷爷讲打鬼子时的故事记下的。孩子们围着他，看得像瞧变戏法。阿毛忽然指着远处叫起来：“烟！那边冒烟了！”

村西头升起一股黑烟。货郎老陈连滚带爬地跑来报信：“李阎王...李阎王的探子！扮成货郎打听你们这些外乡人...被王屠户看穿了...正烧他家房子呢！”

陆昭明抄起汉阳造就往山下冲。,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赶到村口，只见三个骑马的灰衣人正拿着火把点草垛，领头的那个独眼龙狂笑：“不交出人？全村都给我陪葬！”

“砰！”

枪声响起时，独眼龙刚举起火把。子弹打穿了他的手腕，火把掉在同伴的马背上。那马惊得嘶鸣乱跳，驮着背上的人一头冲进旁边的稻田，人也被甩进了熊熊燃烧的草垛里。

剩下那个一看不妙，调转马头就跑。陆昭明没追，赶紧扶起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王屠户：“还能动吗？快带乡亲们躲到后山去！”